遠處的十萬大山層巒疊翠植被蔥鬱,玉迫江像一條白練從群山中緩緩穿過。

再由下往上看,雲霧繚繞,無數只紅喙白鶴繞著那最高山峰邊的通天石碑振翅齊飛。

那石碑上刻著筆走驚鴻金鉤鐵畫的“青雲”二字,看久了竟然覺得耳邊有洪厚悠遠的鐘聲傳來。似乎有一綽約人影舞動著手中長劍,身姿挺拔比劃間翩若游龍。

明月照孤松,御劍上青雲。

這就是疏雲洲聲名顯赫的青雲劍宗。

聽說小離湖的泓引真人帶回來一具漆黑屍體,各個峰的弟子都新奇不已想來瞧瞧卻被困在小離湖的迷霧外。

樓泓引執劍輕戳床上那蓋著被子的焦黑塊狀物,不禁托腮沉思自己此舉是否得當。

整個青雲宗上下此時不知將他傳成什麼模樣了,有人說他戀屍還有人居然說他痴迷修煉將腦子修壞了?!

可他那日見這少女一身傲骨出口之言銳不可擋,又有劫雷證道真真正正是太對他的胃口,若不做他樓泓引的弟子簡直是便宜了他人。

可他眼下也只能以靈力護住她心脈和肉身,但這劫雷若是渡不過那也只有魂飛魄散的下場了,是福是禍別的只能一切隨緣了。

葉星憐看著眼前滿臉慈愛的俊朗男子和一旁秀美的婦人總隱約覺得哪裡不對,葉仲川伸手來摸她發頂卻被少女一把躲開。男子也不責怪反而無奈地與明懷瑟對視一眼然後各自笑開。

她為什麼要躲,這是她父母雙親。

不,不是這樣,根本不是這樣。

婦人嘴角噙笑,溫柔地望著她在葉星憐看來卻像戴著一個面具般虛偽。

少女腦中逐漸清明,眼前畫面便如蒙上一層白翳般模糊了起來。

葉星憐長得眉目亭亭,臉色淡漠如佛座下的淨水蓮花,此時她微微笑起來嘴中緩緩吐出兩個字,“假貨。”

焦黑皸裂的外殼顫動了一下,接著猶如水滴入湖漣漪盪開那焦黑塊狀物片片碎裂。樓泓引看著這一幕欣慰地捋了捋自己的美髯,少女睜眼便發現自己身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她轉了轉眼對上一邊灰袍男子的目光。

她淡然擁著被褥坐起身,“請問,這是何處。”

“青雲宗。”

葉星憐皺著眉頭顯然是不知此間名號,樓泓引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套雲紋服飾來置於她眼前,破天荒地耐心講解起來,“凡界之外還有方外化境,此處乃疏雲洲東邊的青雲劍宗。也就是你們塵世話本里常說的修仙。”

“修道者可御風可駕霧,可瞬行千里。上可攬九重碧霄,下可劈海如履平地。那日你口中所言直指天道引來劫雷加身,其實修道更甚者,逆天改命又有何難。”

這灰衣俊美大叔的眼裡就差沒寫上“快來求教”四個字,葉星憐忍俊不禁強壓下上翹的嘴角,疑惑地與他對視,“那麼敢問,如何才能修這所謂的道呢。”

“我看小姑娘你根骨清奇,不如做我徒弟呀。我保證你一年入道,百年之內塑得仙身。”

少女聽見這話終於忍不住了,伏在被褥裡笑得肩膀抖動起來。

葉星憐繫好腰帶,推門便見眼前乃是一個春色盎然的山谷。遍地無名小花隨風搖曳,鳥雀棲樹鳴啼。雲層之上有石碑隱約顯現,白鶴環繞著它悠然振翅,野趣與仙氣齊存已是十分難得的景色。

先前她被雷劈中卻能安然地醒過來時,她心裡就已經有所相信這位師父說的話。直到看到眼前這一幕,她對所謂方外化境才有了確切的認識。

樓泓引見她挺拔舒朗,穿著青雲宗的弟子服竟別有一番自在風流。烏髮隨意束起露出修長脖頸,確有做他小離湖首徒的資本。

他雙手背在身後,一邊說道,“現下我們去青石廣場上為你測試天靈,天靈越大則說明天賦越好,自然以後走的路也更遠些。你師父我,天靈二丈八,已經算是上等之姿。你還有個師兄是三丈三的天靈,千載難逢。他於修煉上也是極有造詣,現下游歷在外,等改日回了宗裡為師讓他指教你一二。”

他這樣仔細吩咐妥帖安排,葉星憐胸腔砰砰跳動起來眼波粼粼。

“多謝師父。”

兩人踏過一條小徑便來到山谷背面,那是一處冰雪之地四處是茫茫雪色。由中間冰封的湖泊遠遠望上去就是那座通天石碑,見她目光落及之處,樓泓引笑了笑,“其實這湖才是真正名義上的小離湖,後面那處山谷是我後來闢出的。那碑中人影乃是我宗開宗立派的老祖宗——白石老祖。”

少女眼中閃現敬佩,“當真不同凡響。”

她跟在男子後面穿過一片濃霧,心裡有一點歡喜和堅定。若是自己能再強大一些,報仇和查清外祖父舅舅之死應當也不是那麼困難的事了吧。

青石廣場上設有一巨大水鏡名喚痴天鏡,任何人只要將手放到鏡面之上天資如何一試便知。此時鏡旁已經立了幾人,服飾各不相同有男有女。樓泓引鼓勵地拍了拍葉星憐的肩膀,“這便去吧。”

少女先前已經從這位師父那得知了這鏡子的用法。她二話不說,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掌摁上鏡面然後閉眼凝神氣坐丹田。一道光柱頓時沖天而起,在抵達雲端之際陡然綻開化作蓬勃光圈緩緩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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