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喜歡給沒有生命之物,賦予各種各樣的寓意,就好像,能讓它們活過來一樣。”林揚非捂著胸口,但也不能讓血停止流動,他能感覺自己在漸漸脫力,骨魄的作用是破壞惡,而不是癒合傷口。

他直接伸手搶下了那把刺穿他的刀,再反手插進那怪物的腦袋上,白色的光芒從刀柄向刀刃蔓延過去,他輕輕一擰,怪物就裂成了兩半。

夏憶大部分的力量都透過逃生指南送出去了,剩下殘留在林揚非體內的力量並不多,能撐一會兒是一會兒,他轉過頭,對西塔說道:“事實證明,黑夜本無罪。”

“我怎麼突然覺得,你跟你那自閉老爸一樣無聊,都這個時候了,就別管我個人喜好問題了唄?”西塔無奈地回應道。

槍聲在耳邊沒有停止,林揚非又斬落了一個怪物的腦袋,他笑了笑說:“當然可以。”

反正,也只是隨便說著玩玩,還有聊天的心情,說明還沒有到最絕望的境地。

血液滴落在地,留下一道歪歪扭扭的痕跡,越來越多的怪物圍了過來,源源不斷地往樓上擠著,西塔根本來不及消滅這麼多怪物,只能不斷往後退去,可這天台就這麼大,一步一退,退到最後無路可退。

林揚非那邊也是一樣的遭遇,甚至,比西塔還要糟糕一些,白衣可以受傷,但絕不能死去,每一次揮舞手中的長刀,都覺得力量在流失一分,疼痛在不斷折磨著他的神經,但也在刺激著他,讓他繼續戰鬥下去。

看!

遙遠的地平線上泛起一絲白光,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透薄霧,那就意味著林揚非他們等來了黎明。

路邊的燈發出“滋滋滋”的電流聲,像是短路般一閃一閃,最後徹底安靜下去,終究勝不過太陽的光輝。

隨著逐漸亮起的天空,能愈來愈清晰地看見,這個世界的醜陋與破敗,黎明代表著希望,卻不能給他們希望。

時間已經過得足夠長,林揚非還沒等到逃生指南的回應,他的心一點點往下沉去,越來越沉重疼痛的手臂,很難再揮動起他手中的刀來。

一個怪物長著血盆大口,就衝著他的頭咬開,林揚非只能抬手去擋,但他卻抬不起手來,肌肉在不斷顫抖著,血已經浸滿了整把刀來。

危險步步逼近。

“砰——”

他面前的怪物燃燒起來,發出聲嘶力竭的嚎叫,林揚非趕緊往西塔的方向撤去。

“你還行不行啊?”西塔衝著林揚非喊道,他雖然也已經很疲憊了,但情況會比林揚非要好一些。

林揚非踹開擋在他眼前的那個黑線人,再補了一刀,黑線人當場裂開,他無語地應道:“這麼問就過分了啊!”

“你得怪你老爸。”西塔露出了一個像報復成功般的笑容,他說“他實在是太氣人了……”

林揚非:“……”

他內心吐槽道:都四十多歲的人了,能不能不要這麼幼稚。

因為天亮的關係,怪物的面容越是清晰可見,就越覺得噁心,黑線纏繞在身,蠕動著、抽搐著,像黑暗中的毒蛇,隨時會咬上你的脖頸,林揚非轉頭望去,在這片布雷默的土地上,都是這種噁心玩意兒,還有往他們這裡湧來的趨勢。

“我還是第一次這麼狼狽。”西塔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沒有了白色的樣子,不是血跡斑斑就是黑乎乎的一片,還混雜著泥土和灰塵,總而言之,一點都沒有白衣那般聖潔高貴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