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巧兒接過月湘黛遞過去的茶杯,都氣的不想喝了,柔弱的手指使勁捏著茶杯,指紋摩擦的茶杯都發出輕響,可見到底給氣成了什麼樣子。

不過想起來,那胡公子確實不是個什麼好東西,本來是想上門求人家閨女的,居然還想打人家閨女的爹?這也太不長腦子,或者是太看不起方家的人了吧?

“你爹到底是有把子力氣的,別看那胡公子年輕,還真就不是你爹的對手。再加上你哥回家拿東西,那胡公子見事情不對就跑了。本來我們還以為,這樣就已經完事兒了!那胡公子以後不敢再來了!”

“可是沒想到,不幾天後,居然就發生了……回兒啊!娘這些日子以來,就在想,如果當初不是娘眼光高,或者是存了一定要撮合他們的心意,可能也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兒了……”

月湘黛聽到杜巧兒一個勁兒的自責,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無奈的深深嘆了一口氣,勸道:

“娘,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這和是誰引起來的,完全沒有關系!既然我哥註定在胡小姐這裡栽一個跟頭,那即便是你不找媒人說媒,或許走路也會遇上呢?”

“所以有什麼事兒,我們就解決事兒,沒有辦法這樣後悔自責,因為這樣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啊!你快說說最關鍵的吧!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杜巧兒聞言趕緊深呼吸幾次,將淚意逼回去,這才繼續認真清晰的說道:

“你哥出事的那個早晨,我還跟你哥說,他有點風寒,讓他在家休息一下。你說這也怪了,這都入夏了,你哥咋就突然風寒了呢?可是你哥說工坊還有一批重要的活兒。”

“哦……好像是要進貨,必須有他在場把關,所以如果下午能早點結束,他就早點回家休息。那天下午啊!我就在家熬了不少的紅糖姜水,等了好久都沒見你哥回來。”

“我就心急了啊!想著你哥風寒肯定不舒服,就讓你爹去工坊看看,能不能把你哥換回來。一般情況,進貨也就到未時左右,即便還有些入庫的活兒,你哥不在也不會有問題的。”

“可是你爹去了一趟,你哥沒回來,他倒是自己回來了。他說你哥說,這次進貨有一批料不對勁,工坊還等著要,他不能回家來,就打發你爹回來了,說是那天可能晚點回來。”

“這進貨可是大事兒,一直都是你哥在經手的,不讓你爹在那兒看著,那也在情理之中,我們也沒有多想,就琢磨著,不行晚上給你哥請個郎中看看,吃點藥再睡覺。”

“結果我們就在家等啊等!晚飯的時候,他還沒回來,日落之後許久,他還是沒回來。把我給擔心的啊!我就讓你爹再去看看,誰成想,你爹這次去了,卻撲了個空。”

杜巧兒說到這裡無語了半天,似乎那個驚恐又漫長的夜晚,再度重複了一般,讓她整顆心都要揪碎了。

“你爹一路到了工坊,半路是一個人都沒遇到,可是工坊的大門卻是禁閉,你爹敲門進去,問過打更的老李頭,他說你哥在半個時辰之前就走了。”

“當時你爹還納悶,說你哥如果是半個時辰前就走了,那早都應該到家了啊!不過既然工坊裡的人看見他走了,那肯定就不會留在工坊,你爹就回家了。”

“可是我一直守在家門口,根本就沒看見你哥的身影,這下我們可都著急了,生怕你哥風寒發作,暈到哪裡沒有人知道,可就麻煩了!畢竟工坊到村子裡,還有好大一段距離。”

“你爹當時就找了許多人,幾乎都有幾十個人,拿著火把在村子裡和村子外面找,生怕有什麼野獸襲擊了你哥。可是就這樣找了兩個時辰,眼看都要到二更天,已經將整個淞邵村和村外都掘地三尺了,也沒有找到你哥。”

“去找人的隊伍裡,有很有經驗的獵戶,所以根據那獵戶判斷,你哥肯定不是暈倒在哪裡,或者是有野獸的襲擊,畢竟地上根本就沒有血痕跡,更加沒有打鬥的痕跡啊!”

“而且村子最外面的人家,到工坊也就不到二裡地的路,如果你哥真的是遇到野獸了,那最起碼他的喊叫和野獸的叫聲,不會沒有人聽到啊!”

“所以你爹就跟大家商量了一下,大家都覺得你爹應該去報官,那麼大的一個大小夥子,不可能在這短短不到五裡地的路,就憑空消失了啊!”

“你爹覺得有道理,就去了縣衙,結果人家縣衙沒開門,他就坐在門口守著,沒想到快天亮的時候,那胡公子和一群人,扯著你哥同樣去了縣衙。”

“據說你哥當時衣衫不整的,整個人都傻了似的,問他什麼都不知道,你爹回來跟我學,把我聽的心都要碎了。你說這都過去七十天了,你哥的風寒,到底好沒好啊?”

“我聽說,大牢裡潮濕又髒,就算沒有人打你哥,你哥會不會風寒加重啊?那可是要命的,嗚嗚嗚……”

杜巧兒說著說著,就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月湘黛聞言無語,除了方尋被抓做的時候得了風寒,杜巧兒和她說了這麼多,根本都是沒用的。

不過既然是跟杜巧兒談心,月湘黛也就不強求一定她說的話都有用,畢竟杜巧兒就是普通的農村婦女,她沒有什麼知識又懦弱,又能說出什麼與眾不同的見解呢?

“娘,還有後來嗎?”月湘黛等了一會兒,小聲的追問。

杜巧兒聞言擦了擦眼淚,倒是真繼續說道:“有啊!你哥被抓走後,那胡公子又來過幾趟,無非就都是耀武揚威的話,說他們胡家到底有多厲害。”

“那胡公子還說了,如果你妹妹不嫁給他,他就讓你哥把牢底坐穿。那個陷害你哥的寡婦,曾經也是他們胡家的小人,聽他的話很呢!所以你哥是百口莫辯,根本就不能透過正常途徑洗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