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遜似乎終於是看出來,月湘黛的不對勁是因為自己,因為月湘黛落在他臉上的視線,明顯從剛才的不冷不熱,變成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憤怒。

黃遜摸了摸自己的鼻頭,試著解釋道:

“君夫人,我知道是我管教下人的方法不對,差點還害得弟妹受到驚嚇,我向你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有下次了!”

月湘黛正不知道,他所謂的沒有下次是什麼意思的時候,就見黃遜轉身對後面喊道:

“來人吶!給本駙馬爺查一查,剛才到底是誰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在庭院裡踢毽子。找到這個人,無論是誰一律發賣,也給我告訴府內的下人,都警覺著點,否則那人便是他的下場。”

有人領命立刻下去了,不過這口氣倒是讓月湘黛更為的反感。

想想明明是皇家公主的金溪,都從來沒有如此猖狂到,只為了一個毽子就把人賣掉的,沒想到,黃遜這個駙馬爺,倒是比公主架子還大,還要氣派啊!

尤其是蕭翎聽說,黃遜就為了一個i額沒有打到她的毽子,就要賣人的時候,嚇得臉色都白了,比看到毽子要落在自己肚子上,還要驚恐,急忙勸道:

“黃大哥……駙馬爺,這件事也沒有那麼嚴重,我相信君先生也不是這個意思。不如就這樣算了吧!誰還沒有個失手的時候?就為了這麼點小事,就把好好的一個人給賣掉,我這心裡也難受的很,過意不去啊!”

黃遜擺擺手,堅決的回答:“哎!弟妹,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這治家和治國是一個道理!無規矩不成方圓,做錯了事就要承擔後果!”

“如果不是想給你肚子裡的孩子積點福氣,你覺得只是一個普通發賣,就能了結的嗎?男子漢,就必須該有自己的手段。”

月湘黛盯著這樣喃喃得意的黃遜,勾起唇角冷冷的笑了笑,她是真的沒想到,黃遜居然會是這樣一個憨臉皮厚的人。

他以為,她和蕭翎的話是誇他嗎?如果不是礙於他這區區駙馬爺的身份,和那個藍蛇玉佩,月湘黛早都撂臉子轉身走了。

蕭翎被黃遜的話堵得有些無語,最後只能低著頭,牽著月湘黛的手繼續往前走,半路上,有人來跟黃遜耳語幾句,黃遜就道歉說有事先走了,然後派了丫鬟將她們繼續送往後花園。

月湘黛趁機小聲對蕭翎說道:“無論這個黃遜從前,為何跟你家章中郎結交,日後,你都要章中郎小心這個人。他,不是什麼好人。”

蕭翎聞言驚訝的望著月湘黛,而介於身後還有公主府的丫鬟,月湘黛也只能面目表情不去看蕭翎的反應。

到了後花園,金溪公主當真跟三四個女子在下棋,難得看到平和的金溪公主臉上,會有發自內心的笑容,可見她是真的很喜歡下棋了。

互相做了介紹,免不了在這裡,又碰到董瑤那個處處針對月湘黛的女人。

所以連帶著跟月湘黛站在一起的蕭翎,也成了董瑤的攻擊物件。

“金溪,你看見了嗎?這龍生龍鳳生鳳,這鄉下丫頭找來的朋友,那也都是鄉下出生的。看起來比她還土氣,怎麼著?你帶著這樣的人來,是為了凸顯你更貴氣一點?在她身上找找自信?”

董瑤的話一開口出來,月湘黛就恨不得上去抽她一巴掌,月湘黛在見到董瑤之前,還真不知道,這世上可以有的人,明明看起來嘴巴很幹淨,說出口的話卻是如此臭不可聞,簡直就是嘴巴裡吃了屎。

蕭翎本身脾氣火爆,當年對上劉大壯和劉四都敢仗義執言,若是平日裡怎麼可能容忍別人這樣說自己?

但是此刻蕭翎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肚皮,突然就笑了,只是那笑意不達眼底,冷聲淡然的反駁董瑤道:

“一個人的高貴與否,與她的家教有很大的關系。當眾羞辱別人的人,家教如此,即便是個仙女,那也不會有人尊敬她的。”

沒想到,原本脾氣火爆的蕭翎,居然也可以如此有氣勢的話,甚至沒有殃及金溪公主,更加沒有傷害到金溪公主的面子。

金溪公主聽了董瑤的話,臉色也是特別的難看,畢竟董瑤不知道蕭翎的身份,她卻是知道的,只不過她還沒來得叫介紹,董瑤就搶先一步胡說八道了。

月湘黛清楚的在金溪公主的眼裡,看到了明顯的厭惡和不耐煩,只是可能因為礙於人太多,董瑤和自己的友誼已經很多年,所以這才勉強忍了下去,適時的開口阻止董瑤繼續反駁:

“什麼出身又怎麼樣?出身是唯一一個,不能被人紫竹決定,卻要一輩子受限的慣稱罷了!只要一個人的人品好,那無論是什麼出身,都是值得人尊敬和以誠相待的。”

金溪公主的話,那是立刻就博得了月湘黛和蕭翎的好感。

董瑤聞言使勁撇了撇嘴角,最後卻使勁點頭,那是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的附和道:

“到底是金溪,想法就是與普通人不一樣。經過你的提點,我覺得你說得對。只是希望有些人的確是出身不高,人品很好,別辜負了你的期望才是。”

好吧!

這憨臉皮厚的董瑤,最後還是表明,自己看不起月湘黛和蕭翎。

可是不等月湘黛開口說什麼,董瑤轉身就站到涼亭的一邊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裝的,只是低頭看著水池裡的錦鯉遊來游去,根本就沒有再與這些女眷聊天的意思了。

金溪公主這才拉著月湘黛的手,讓她和蕭翎一起坐到小石墩上,指著桌上殘棋,笑眯眯溫和的問道:

“我就是得了這副殘棋,想了好幾天都想不明白,這才請各位來的。大家看看,據說這可是古譜上的殘棋,難度特別高,如果誰能解開,我就給她一個禮物,算是獎勵,怎麼樣?大家可別嫌棄我的禮物不夠等級,便不賣力哦!”

金溪公主說完,類似自嘲的笑了笑,雙眸卻只定在棋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