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陳年舊事老傷疤

不過君遠兮到底不是完全沒見過市面的鄉野村夫，很快他就會過神來，也沒有之前的失態，對著齊宣恭敬的點點頭，說道：

“齊大人體恤民情，讓林之此生感激啊！這件事說來話長，還請嫂嫂出去倒些茶水給齊大人。”

月湘黛立刻明白過來，對著君遠兮點點頭後，起身向門口走，途徑鬱始修身邊的時候，還不忘伸手抓住他的衣領，直接將這個還想羅裡吧嗦，讓大家知道他重要性的人，給拎出門口。

然後轉身將君遠兮的門板和窗戶都關上，她這才看向鬱始修，挑眉說道：“咋那麼沒有眼力見呢？還全國連鎖的胭脂鋪少東家？我看就是個笨蛋。”

鬱始修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杏眼冷冷的對上她，哼道：“是你這丫頭先沒禮貌的，哪裡有來兩個人，就只介紹齊宣的道理？如此沒家教，你爹孃是怎麼教你的？”

月湘黛橫白他一眼，幹脆不理他，直接轉身去提水準備燒茶，可是走了兩步才想起來，君家根本就沒有茶葉這種東西，所以君遠兮只是支走他們倆的藉口。

無奈之下，她只好添柴燒灶，準備煮點開水給齊宣喝，得了空才有時間懟身後一步步跟著她的鬱始修：

“我爹孃是沒教過我，有求於人還要先用騙術。鬱始修，我找你們合作的時候，你們不肯！如今你又何必追著我，連這小山村都要住？”

鬱始修一瘸一拐的跟在她身邊，終於等到她有時間討論這件事，無奈的嘆息一聲，回答：

“我家在全國有103家分號，你覺得我身為少東家，能一天把所有分號都弄清楚嗎？如果說我的人得罪了你，那我已經把他開了，這算不算是給你賠罪？”

“再說昨天你能那麼快就賣出去你的胭脂，還不是因為我們家分號宣傳力度夠大，而你的胭脂又很便宜很好，所以你才能換到錢？”

“咱們既然都做生意，那就說一句大家心裡都明白的話。如果你以後不依靠我們家，我保證你賣不出昨天的利潤和速度，否則你當初也不會想，去郡城裡找我家的分號商量了！”

“我家胭脂鋪雖然大，但是競爭壓力也是很強的。人工成本和地皮成本，以及給上頭的好處，註定我們必須時刻創新，才能穩賺不賠。丫頭啊！本少爺都說的這樣清楚了，你看你是不是應該重新考慮一下，與本少爺合作啊？”

如果說從前的兩次接觸，鬱始修給月湘黛的感覺都是奸詐不能合作，那麼如今他的這番話，可算是掏心挖肺的實言了！

月湘黛將手裡最後一根柴火添進灶坑內，轉過身來看向眼神誠懇的鬱始修，淡淡的說道：

“有些事情既然錯過了，那便沒有轉圜的餘地。從前我是希望，能與你的胭脂鋪合作，多賺一點錢。”

“但是如今的我，是真的不想這樣做了！錢是個好東西，人人都喜歡，但是如果有了太多，便只能是禍害。”

“誠如你說的，我上次胭脂賣的好，是因為借了你的東風。但我的要求真的沒有那麼高，哪怕一次十兩銀子，我都覺得足夠了。”

“所以還請你直接回去吧！我不會合作，更不會轉讓胭脂方子，無論你留下來多久，我都不會這樣做的。”

月湘黛說的無比認真，心底現在也已經想明白過來，所以拒絕鬱始修是必然的。

她需要的化妝品，以這個時代的科技，根本就複制不出來，那為何還要洩露她的秘密呢？如今就是她自己慢慢研究，等將來真的能複制那一天，她大可以到那個時候，再想其他的辦法。

說到底，經過這兩次事件，月湘黛是真的不相信鬱始修的人品，哪怕他再死纏爛打也於事無補。

“你真的不能再考慮考慮了？或許我們可以談一談怎麼分成，只要你來我的鋪子裡，將你的特殊胭脂製作方法仔細分享出來，我絕對不會讓你吃虧的。”

鬱始修聞言有些情急了，這會兒又抬頭看了看，這荒山上破落的祠堂後，補充道：

“難不成，你就真的不想離開這裡？你看看這裡像個什麼樣子？只要你把方子教會我的人，我大可以在郡城裡給你一個三進的院子，還可以分期給你銀錢，最起碼足夠你和你小叔生活，總比你們留在這小山村，被人欺負要好啊！”

可以說，鬱始修開出的條件，已經足夠有誠意了！

金香郡的房價是什麼樣，月湘黛雖然不清楚，但是三進的院子有多大，她心裡還是明白的！

可惜，這些現在都不是月湘黛想要的。

“不需要了！這裡的生活雖然貧困，但是卻很安逸，而且我想遠兮，並不想離開這裡。”說完之後又遙遙望了望，那禁閉門窗的小屋，心底裡七上八下的，也說不好到底是為了什麼。

雖然君遠兮從來都沒對她說過什麼，但是就如她只看到君遠兮的表情，就能猜到曾經發生的事情一般，她也可以猜到君遠兮對仕途的懷疑和無望。

君遠兮雖然從小就背負了，一定要光宗耀祖的使命，但是如此渾濁的一個朝堂，又怎麼能不讓自認清高的多年學子寒心呢？

所以即便君遠兮從來都不說，可月湘黛也能體會到，他面對未來的迷茫和矛盾，只是不知道和齊宣這樣聊一聊，到底會不會改變他對前途的態度。

鬱始修又和她說了兩句話，卻發現她盯著緊閉的門窗走神，納悶的隨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輕聲問道：

“你故意引著齊宣來這裡，就是為了你這重病的小叔？我之前在村子裡聽說，君遠兮好像是重傷在身，你把所有的寶都押在他身上，難不成你不想和我合作，就是為了讓他能走仕途更順利一點？”

“如果是這樣，那本少爺勸你別傻了！這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別說區區一個小叔子，就是自己的丈夫都不一定能指的上，你要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