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遠兮抬頭看了看月湘黛燦爛的笑臉,那張明媚堪比夏日陽光的俏臉上,此刻當真是滿滿的認真和開心,似乎真的把介意,自己未來一生的孤單。

而月湘黛此刻擔心的,只有他的學業和未來,這樣好的一個嫂嫂,他要拿什麼報答呢?

見君遠兮抿唇不語,目光沉重的彷彿都要滴出水來,月湘黛又輕輕笑了笑,既然知道他的心事,那便沒有必要再問了。

“好了!以後的事兒,以後咱們再說。現在我們回家,該做點傢俱了!總不能天天抱著飯碗吃飯,我的手腕都酸死了!”

說完後,月湘黛率先邁步離開,那堅強的背影和毫不猶豫的腳步,當真讓君遠兮感受到,從前只在書裡看過的灑脫是個什麼意思。

說是要做傢俱,其實上山以後,君遠兮和月湘黛的主要任務,還是砍樹和晾曬木頭。

畢竟新鮮的木頭太過潮濕,做出的傢俱會變形,根本不能現在就動手。

而聽到月湘黛抗議的君遠兮,倒是沒有白聽,找了許多不大的小石頭,暫時堆成一個小桌子的模樣,雖然不大卻也夠兩個人放飯碗和一個小盤子。

然後在天黑前又找到兩個不太大,卻很平整的石頭當成凳子,這些東西就擺在院子中的土灶旁,看起來倒是出具家庭的規模。

日子已經到了月中,因為最近沒有雨,天空中幾乎也看不到雲彩,所以月夜很是明亮,月湘黛就又坐到門口,繼續在葉片上抽絲。

君遠兮一改之前的別扭,這一次也坐到月湘黛的旁邊,跟著她一起幹活。

轉眼兩個時辰過去,之前她們採的葉子就全部被剝離。

月湘黛看著面前最少有使勁的白線,喜色染上眉眼,一邊伸個懶腰活動一下,久坐不動已經快要僵住的身子骨,一邊對君遠兮說道:

“今天晚上用藥水泡上這些白線,明天早晨晾曬後,晚上基本就可以編織衣服了!這些你都幫不上忙,就趕緊去睡吧!白天也好乖乖讀書,沒個先生看著你,你可不許自己放任自己哈!”

誰成想君遠兮根本就不順著她的話聊,反倒問她憋了一天的話。

“二嫂,其實你大可以不必這樣的。”這話說得有些沒頭沒腦,可月湘黛就是聽明白他的問題了。

微微有些猶豫的轉身,她歪著腦袋看向,還坐在石堆上,糾結看著自己的少年,而後突然笑出聲來。

“撲哧!遠兮啊!你看你現在的樣子,簡直像個為女兒操心的爹。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是你女兒呢!”

說完繼續沒心沒肺的大笑,倒是讓君遠兮越來越臉紅,最後深深一嘆,回答她:

“我要是你爹,也不會同意你這樣做的。二嫂,你還有家人,還年輕,明明可以回孃家去,你為何非要寧願守一輩子的寡,也要留在淞邵村呢?”

“如果、如果你是為了我,大可以不必這樣。我已經是個大人了!我可以照顧我自己,也可以為我自己的未來負責,我不需要你這樣犧牲的付出。”

君遠兮原本不想說出這些話,也不想阻止月湘黛留下,但是今天羅佩的話,卻讓他更加心生愧疚。

為何他的人生,非要別人的犧牲與輔助,才能走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