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後知後覺的想到,剛才他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咱家兩個字。

已經有多少年,他不曾用過這個詞彙?

雖然當年君遠業還活著,可是為了養活只比他小一歲的自己,君遠業十二歲就到處奔波,常年做學徒打零工,兄弟倆一個月才能見上一面。

可是咱家這個簡單而又溫馨的詞彙,兄弟之間卻是不好意思說的。

甚至過年過節的時候,都不曾有過如此快樂的時光,只因為他們都在一起思念逝去的爹孃。

月湘黛雖然才來到君家兩天,可君遠兮就是覺得生活有了盼頭,這或許就是女人的魅力。

家裡有了女人,才能算是一個家。

不知不覺,君遠兮的思緒又飄的很遠,想起爹爹的嚴教,想起娘親的溫柔,一時之間鼻頭都有些發酸,卻被他強行給忍了回去。

月湘黛聽了他這三個字,半天都沒說話。

其實她很想像昨天晚上一樣,一沖動就說要君遠兮好好讀書,自己一定可以供他到有出息的那一天。

可是如今她傷口嚴重,只是隨便看了一個村裡的郎中,居然就花掉那麼多銀子。

這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徹底好了的傷口,讓她哪裡來的底氣胡亂許願?

這一夜,也不知道是屋子裡的橘貓起了作用,還是君遠兮不好意思鑽她的床底,而改在外面吃力撒下的藥粉起了作用。

總之在君遠兮堵完那個洞之後,月湘黛就躺在連油燈都沒有的屋子裡,根本就睡不著的胡思亂想,卻是沒有聽到任何一點老鼠的響動。

天亮的時候,月湘黛聽到外面有響動,有遠遠傳來的劈柴聲,有後來又近了的點火聲音,緊接著是樹枝被燒的噼啪作響的聲音,又過了一會兒,院子裡就傳來白粥的清香。

“咕嚕!”肚子不爭氣的叫了,月湘黛伸手輕輕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憶起自己是昨天中午吃的白粥,確實是應該餓了!

只不過一想到君遠兮,月湘黛就忍不住皺起眉頭。

自己不過是幾個時辰沒有吃東西,就餓的渾身難受,胃裡像被火燒了一般。

那個尊禮守孝的男人到今天,可就是第五天沒吃東西了!他還要做活,怎麼受得了?

所以月湘黛就暗暗下決心,今天一定要讓君遠兮吃東西!

院子裡白粥的香味越來越濃,月湘黛沒有等到君遠兮來敲門,幹脆自己艱難的爬起來,細微的聲音還是驚動了大橘貓。

“喵!”大橘貓甩甩尾巴,有些不滿意她驚動自己的好夢,叫喚一聲又扭頭在木板上睡去。

月湘黛害怕自己又滑倒,所以小心翼翼慢慢挪著自己的步子,幾乎只是五厘米五厘米的向前。

所以不過是五米的距離,她居然走的氣喘籲籲,足足有了十多分鐘!

“吱呀!”有些吃力的拉開破舊還帶著洞的門板,這巨大的聲響是原來祖宅門板開合聲音的好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