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兩?這不是趁火打劫嗎?

君遠兮為了給君遠業辦喪事做冥婚,也是著急的當時就將家裡的三畝肥田給賣了,那還得了二十五兩呢!

這麼大一個正村北的宅子,劉媒婆居然好意思開口給人家二十兩?她怎麼不去搶呢?

所以不用君遠兮回話,人群裡就有買不起還眼紅的人,帶著一股子酸勁刻薄卻如實的說道:

“劉媒婆,你這話是趁火打劫吧?也不怕這還沒入土的君遠業,直接爬起來找你算賬?君家是急需錢,可是這麼大的房子,你也不能只給人家二十兩啊!你到底還要不要點臉啊?這樣的人家你也壓榨,怎麼這麼沒有人性呢?”

眾人聞言又都鬨堂大笑,也跟著附和這人的話,數落劉媒婆不要臉。

然而做得了睜眼說瞎話的媒婆,她就不是一個隨便退縮的人,所以完全不理會周圍人怎麼說,只是面對君遠兮大聲的解釋道:

“遠兮啊!你可別聽別人瞎說,他們就是買不起,也不希望別人買到。你們君家這房子雖然大,不過已經破舊的不成樣子,我買來也是要重新翻蓋的,那可是不少銀子啊!”

“至於風水一說,你說你們家五年死了三口人,還哪裡來的好風水?我不計這麼多買下來,可都是看你怪可憐的。而且你這孩子仁義啊!為了這麼一個女人,居然連祖宅都賣了!否則就算是十兩,我都不會買的。”

都說媒婆天生巧嘴,這劉媒婆就當屬其中典範,不僅自己想佔便宜,居然還想賣乖,讓君遠兮領她的人情!

君遠寧聞言氣得柳眉一豎,直接罵道:“好你個劉婆子!你居然想瞎了心,打劫到我頭上來了?你是找揍不成?”

劉媒婆聞言卻是冷森森的一笑,橫白她一眼,哼道:“要不然呢?你個王家的媳婦厲害,你拿出二十兩銀子來,讓遠兮把房子賣給你啊!到時候這祖宅還是你們名下的,豈不是兩全其美!”

“你……”君遠寧被她懟的說不出話來,若她手裡有二十兩,又怎會讓弟弟賣掉最後的田地?

月湘黛扶著牆垛喘了這麼久,總算覺得舒服一些,聞言便是轉頭看向這個趁火打劫,還巧舌如簧的劉媒婆,輕聲對她說道:

“您是長輩,按理來說,您應該比我們更懂得市價!不過既然您不知道,那不如由我這個做晚輩的說幾句!”

劉媒婆聽著這軟軟糯糯沒什麼威脅的聲音,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是圈套,剛想出聲刺激君遠寧讓月湘黛閉嘴,可惜月湘黛搶先一步,已經開口說道:

“我家的老宅雖然破舊,卻是實打實的青磚結構,所以即便是重修,也可以直接內外裝修……呃!內外簡單修葺,用不了幾個錢!還有就是我家的內院和屋子的大小,怎麼看也不能和區區三畝的田地相等。不知各位鄉親,我說得可對?”

月湘黛剛剛穿越過來,是不懂這個時代的物價怎樣,但是最起碼的推算她還是會的。

君遠兮主動開口著急賣房子的人,不好意思和這不要臉的婆子計較,卻不代表她可以忍氣吞聲。

畢竟,她已經在心裡接受了這個小叔子,也準備好好的留在君家。

能為自己家多要來點銀子,她絕對不可能袖手旁觀的。

“就是啊!君家媳婦說的對!這房子要是不著急出手,最起碼能值百兩銀子呢!”

劉媒婆回頭瞪了一眼,那個講公道話的人,疾言厲色的罵道:“不懂就少在這裡放屁!一百兩銀子,擱你你買啊?不買就閉嘴站著,別屬瘋狗的,哪裡都有你參合!”

被罵的人深知劉媒婆的憨臉皮厚,害怕鬧厲害了,她再躺地上賴自己,所以深吸一口氣,忍下去轉身走了。

劉媒婆這才轉身看向月湘黛,笑容不達眼底的呵呵道:“我不知道你是哪個村子來的,可你有點太不懂行情了!我們淞邵村的地基不值幾個錢,所以再大都沒有用!好的是這個風水,不過目前來看,也被破壞了不是嗎?所以百兩,我是不會買的。看在你們也不容易,我頂多再給你們添二兩!”

“十兩!三十兩,我馬上給你房契!”沒想到君遠兮突然出聲,不容置疑的聲音透著果斷。

“遠兮!”君遠寧心疼的喚了一聲弟弟,得到的卻是君遠兮一個安撫的眼神。

“小叔子,這婆子明顯是想趁火打劫,不能賣她!”月湘黛也有些著急了!

君遠兮對她搖搖頭,那邊還有些猶豫的劉媒婆,立刻拍板邊往家跑邊喊道:“成!三十兩就三十兩,老婆子我就當扶貧了!我現在就回家拿錢,你去拿房契。咱們可說好了,你不許反悔!”

說完還因為沒有看路,直接摔了一個狗吃屎,額頭瞬間出現一個大包,可她愣是忍著疼,一聲沒吭就爬起來,繼續向家跑。

君遠兮一眼都沒有看劉媒婆,也沒有管身邊君遠兮的嘮叨,只是邁著堅定穩健的步伐,一步步走向君遠業的紅木棺材。

孤零零咬牙吃力的將棺材板抬起來,又重新給君遠業蓋上。

月湘黛看著他堅強倔強又果斷的背影,心裡莫名其妙的閃過一絲疼痛。

人是好人啊!可惜如此命苦!

君遠寧看他去抬棺材板,眼底又開始不停的冒淚水,一邊使勁擦一邊氣呼呼的說著:“你這孩子是長大了!連我這個做大姐的話都不聽了!”

“如今你將祖宅賣了,將來要住到哪裡去啊?還帶著這樣一個拖油瓶,你是不是想氣死大姐?行!你今天不聽我的話,以後也別來找我幫忙。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弟弟!”

說完轉身就跑了,王波安撫君遠兮幾句,說君遠寧說的是氣話,不要他往心裡,這才邁步去追自家媳婦。

君遠兮愣愣的看著君遠寧消失的方向,雖然一個字都沒說,可月湘黛就是從他的眼神裡讀出,他此刻的迷茫和痛苦,那裡卻沒有一絲反悔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