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菲菲推著劉浪的輪椅緩步走在江堤上,柯展遠遠的跟在後面,保持一個聽不到兩人講話的距離。

“我感覺你這個人很怪。”

段菲菲忽然輕聲說道。

劉浪一愣,問道:“我哪裡怪,你不會說,我怪……可愛的吧?”

“你還挺自戀的!”

段菲菲噗嗤一笑,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說道:“我是覺得你有時候對人毫無戒心,像是青花瓷那樣能帶來巨大利益的歌曲,說給人就給人。”

“有的時候吧,感覺你又戒心特別強,拒人於千里之外。”

“有嗎?”

劉浪輕聲嘀咕了一聲,說道:“也許是我從小生活環境跟一般的小孩不一樣吧。”

“我小的時候,我老爸就得了一種怪病,到很多醫院都查不出來是什麼原因,我老媽整天哭哭啼啼的,我姐姐輟學出去打工,心裡很沒有安全感。”

“後來查出來我老爸得的是罕見病,在市面上有錢都買不到藥,只能等死。”

“那時候我感覺,天空都是灰色的。”

“後來國外有家科研實驗室願意贊助,但是要求我老爸要給他們做實驗樣本,死後遺體也要自願捐獻。”

“我們老家的人觀念,還是人死之後入土為安,雖然殯葬改革成火化了,但也想把骨灰埋到土裡,所以有很長一段時間,我老爸老媽為這個事情僵持不下。”

“最後還是簽訂了合同,算是屈服了吧。”

“走上社會後,我也經歷了一些事情,讓我的價值觀,和別人有點不太一樣。”

段菲菲還是第一次聽劉浪說他家裡的事情,聞言問道:

“那叔叔的身體,現在還好吧?”

“還行!按時吃藥,定期體檢,就是平時不能幹體力活。”

這個事情其實算是劉浪的心病,他最近有錢了,也想過把那家研究所給買下來,奈何人家背靠大集團,比劉浪有錢多了,根本不願意賣。

段菲菲聽劉浪這樣一說,也鬆了一口氣,說道:

“看來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不過跟你比起來,我家算是好的了,”

“我爸爸屬於所謂的鳳凰男,從老家農村奮鬥出來,在魔都安家落戶,對我和弟弟都要求很嚴格,掌控欲很強,我上學都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填報志願,為了這個,跟他鬧了很長時間的彆扭。”

“不過,現在我能大把賺錢了,我爸爸對我可好了!”

段菲菲笑了起來,問道:“是不是感覺十分現實?”

段菲菲的氣息噴在劉浪的頭頂,暖乎乎的,和江邊的涼風特別不同。

“天下的父母都想讓子女過得好,只是他們經歷的社會磨礪多,考慮事情現實一點,也沒什麼不好。”

劉浪從來都不覺得現實是個貶義詞,他認為只要不欺騙、傷害別人,追求更好的生活是人的天性。

……

兩個人東拉西扯,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時間悄悄的流逝。

“老闆,時間不早了,你是不是回去?”

柯展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上前來,輕聲問道。

劉浪向周圍一看,還有很多的遊客,所以他才沒覺得很晚,實際上已經十一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