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嘩啦啦的水聲在回應他。

喬蔓本來只覺得手背被燙得火辣辣的疼,而如今被陸錦捏著手腕,像是除了手腕上的觸感外,其他所有的感官全都閉塞了。

那溫熱的五指把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圈起,像是會把她捏疼一樣,竟還留有間隙。

涼水從手腕往五指的方向沖刷著,喬蔓甚至感覺不到疼痛了,剛才還像是被灼燒一樣的地方頓時只剩下被水流沖刷拍打的感覺,痛覺像是海水退潮,眨眼間便消失在了百米之外。

她抬頭朝陸錦看去,那漆黑的眼眸裡映出她瘦削的手背和修長的五指,那神情專注的模樣全然沒有了在莊園時的散漫佻薄。

喬蔓白皙的手背上那一片紅的痕跡分為惹眼,反反複複沖刷了好幾遍也沒有消退。

陸錦沒敢去碰,只是垂著眼一心盯著那隻手問道:“還疼嗎?”

她看著陸錦專注的側臉。光從窗外瀉入,正好灑在了陸錦的臉上,那白淨的臉上細膩柔軟的茸毛也迎著光。她見過陸錦工作時候的樣子,也是專注又執著,整個人都可愛了起來。

“疼。”喬蔓難得違心地說道。

於是陸錦沒有鬆手,仍舊握著她的手腕在手底下沖著,不敢太用力,像是手握珍寶,唯恐捏碎了。

這洗手間不算寬,比起公司和她們自家的來看,還顯得有些逼仄狹窄了。

兩人湊得很近,像是連呼吸都交融在了一起。

陸錦開始慶幸入秋之後,連水都變得足夠涼了,自己手心的溫度也隨之降了下去,如果此時把水關了,說不定她的掌心能和杯裡的白開水一樣滾燙。

一人不想放手,一人也貪戀著這肌膚相碰的觸感,誰也沒說話,直至電話鈴聲響起。

喬蔓和陸錦的手機都是原始鈴聲,這音樂突然響起後,愣是分不清究竟是誰的手機來了電話。

陸錦還握在喬蔓的手腕上,而另一隻手忙亂地在兜裡摸了一通,這才想起來手機放在了外邊。

“我的。”喬蔓說著便滑動著螢幕上的圖示,把顧宜打來的電話給接通了。

“蔓蔓。”顧宜在那頭慢悠悠地說道。

喬蔓想不通顧宜這時候找她會是什麼事,問道:“怎麼了。”

“你在哪呢。”顧宜問道。

“外面。”喬蔓說道。

手機裡傳出顧宜的輕笑,“莫瑞名城的樓沒什麼好看的,你如果需要,我們在長盛那邊還有一套小的,足夠你們午間回去休息的了。”

喬蔓知道顧宜是誤解了,她正想解釋的時候,又聽見顧宜說道:“秦洛那家夥我已經教訓過了,說起來,小錦在旁邊嗎。”這才多久,連稱呼都親暱了起來。

喬蔓朝陸錦看了一眼,說道:“在。”

顧宜笑說:“那今晚把小錦帶回來吃飯吧,我親自下廚。”許是顧宜在把碗從櫃子裡拿出來,那碗碟撞在一起的聲音就像是要碎了一樣。

喬蔓登時拒絕道:“那就算了。”她還記得顧宜的廚藝是有多麼糟糕。

可顧宜就跟沒聽見,仍然自顧自地說道:“就這麼說定了。”

手機裡傳出了菜下鍋的滋滋聲響,那鏟子撞到了鍋上,噔的響了一聲。不知道顧宜打翻了什麼東西,又是一陣物品倒地的聲音,聽著像是摔得七零八落的。

溫齊又問了一句仍然沒有得到回應,他不放心地又去把抽屜裡的燙傷膏翻了出來,看著日期還算新鮮,趕緊給陸錦和喬蔓送了過去。

他拿著燙傷膏進洗手間的時候,正好看見陸錦和喬蔓兩人正攜手對視著。

水嘩嘩直淌著,好像在嘲諷他和他手裡的膏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