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樊瞪著秦洛的雙眼裡燒著怒火,他半長的頭發紮在腦後,在猛地甩開秦洛的手時,那馬尾隨著幅度略大的動作而微微晃動著。

或許是剛睡醒,他的頭發還有些淩亂,身上的睡衣半敞著,腳上蹬著的也是居家的拖鞋。

紀家自從那次宴會之後便失去了紀樊的訊息,他們背地裡沒少花功夫來找人,卻怎麼也找不到紀樊,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在前段時間,紀家也來找過陸錦,可陸錦和紀樊根本沒有聯系,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沒想到再一次見面會是在這個小區裡。

紀家家底殷實,住的自然是海景房,卻沒想到紀樊獨自一人住在了這偏僻的小區裡,還一邊躲著家裡的人。

陸錦不禁有些好奇,卻不想再和紀家扯上關系,她朝紀樊看了看,微微抿著唇沒有說話。

與衣衫淩亂的紀樊相反,秦洛西裝筆挺的,頭發也梳得一絲不茍,卻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笑得流裡流氣的,還騰出了一隻手朝喬蔓揮了揮,說道:“姐,真巧啊,這也能遇上你,怎麼,過來看房?”

“嗯,看房。”喬蔓對陸錦之外的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秦洛早已習慣了喬蔓的態度,他轉而又看向了陸錦,笑說:“這位就是陸總吧,久仰大名,改天一定會去貴司正式拜訪,今天還有點事要處理,就先告辭了。”說完又抬手握上了紀樊的手臂。

紀樊屈起手肘撞向了秦洛的胸口,雙眼通紅地瞪著他,氣憤地說道:“滾!”

那力度不輕,秦洛被撞得悶哼了一聲,卻仍然面不改色的把紀樊往樓外拽。

紀樊自然也看見了陸錦,在這樣的場合和前相親物件碰面分外尷尬,尤其自己還衣衫不整的被人拉扯著。他怒火中燒,抬起拖鞋踩在了秦洛擦得油亮的鞋面上。

秦洛眉心一皺,不但沒鬆手,反而抓得更緊了,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壓低了聲音說道:“你是不是知道陸錦會過來,才特地買了這裡的房?”

紀樊說道:“我他媽都在這住了一個月了!”看著文文弱弱的一個人,可在被逼急之後,連國罵都出來了。

秦洛卻不聽,固執己見說:“你別肖想陸總了,她已經和我姐在一起了。”

“我和陸錦根本不熟,況且我也對她沒興趣!”紀樊壓低了聲音,狠聲說道:“秦先生,你這是騷擾,再不放手我就要告你了。”他的手還扒在單元樓的玻璃門上,五指使勁到指頭都泛白了。

“你就別狡辯了,隨便你怎麼告。”秦洛嘴角一抬,不失禮節的沖迎面而來的幾人笑了笑,揚聲說道:“我們先走一步,不打擾了。”

“你要走自己走!”紀樊咬牙切齒地說。

距上次見面已經過去一段時間,可陸錦卻像是從來沒有見過紀樊一樣,臉上不再是那樣的神情懨懨不管不顧,而是渾身跟長了刺一樣。她生怕被喬蔓誤會了自己和紀樊的關系,故而也沒和紀樊打招呼,反而試探性地對秦洛說道:“這位是小秦總吧,原來你和紀家公子也認識。喬總,不介紹介紹?”

喬蔓抿著唇沒有說話,她印象裡秦洛和紀樊是沒有交集的,今天竟然這麼碰巧的就在這遇上了,如果不是秦洛作妖,那就是溫齊在搞事了。

沒等喬蔓說話,秦洛就開口說道:“說起來我和喬總還是姐弟。”

“表的。”喬蔓淡淡說道。

秦洛哈哈笑了兩聲,繼續把紀樊往外扯。

“陸總和紀公子認識的吧,怎麼不打個招呼?”喬蔓看向了陸錦,那眼神淡淡的,在陽光下就像是琥珀珠子一樣。

陸錦心裡咯噔了一下,說道:“我和紀公子也就見過兩面,剛剛差點沒認出來。”

“那陸總忘性可真夠大的。”喬蔓語調平平。

秦洛和喬蔓相處了多年,對她的性情自然瞭解得很,喬蔓平時話不多,他只能依靠她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來辨別自己是不是又惹到喬蔓了。他聽著喬蔓的話直覺不對,自家姐姐的話裡隱隱帶著醋意啊。於是他連忙朝陸錦看了過去,猛地眨了幾下眼睛。

可陸錦卻根本沒在注意他。

喬蔓說道:“你眼睛怎麼了?”

秦洛太忙抬手在眼睛上揉了一把,解釋道:“眼皮突然抽筋了。”

就在半個小時之前,紀樊本還在床上躺著,夢裡面隱隱聽見有人敲門,然後硬是被這敲門聲給拉回了現實。他翻來覆去地掙紮了好一會,而後蹬了雙拖鞋去開門,一開門便看見了這糾纏了他好幾天的人。

這秦洛幾天前就找了過來,人就跟腦子被門夾了一樣,上來就說道:“你現在躲紀家也不容易,只要你肯離開本市,我不但幫你躲過他們,還能給你支票。”

紀樊滿臉問號,說道:“我不打算離開,只是想在這住一段時間。”

秦洛卻往房裡打量了好一會,嘖嘖說道:“你這房子也不太好,不如我給你找新的,我知道你剛回國沒什麼錢,也沒有工作,連自家的東西也沒有收,如果你願意的話,你也可以住到我那去。”

“謝謝,不用。”紀樊說完就把門關上,將人鎖在了門外。

沒想到今天秦洛竟然又出現了,還不厭其煩地敲著他的房門。

秦洛見紀樊開了門,二話不說就把人往屋外扯,就跟人口販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