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臨江的高階餐廳裡,閑來無事的貴婦們正在享用下午茶,談論著旅行、珠寶和各種生活瑣事。

顧宜滿面愁容地坐在其中,她微微蹙著眉,聽著遠處那陸家的兒媳說著陸錦要和紀樊訂婚的事。

“是,暫定在下個月初十。”陸家的兒媳說道。

“紀樊和陸錦是青梅竹馬吧?”一位貴婦人問起。

“可不是嗎,兩人小時候玩得可好了。”

“我怎麼聽說在玫瑰莊園的宴會上,你們家陸錦……”

“夫人,眼見為實,這道聽途說來的可當不得真。”

“哎你可提醒我了,不然我還真不敢相信陸錦那姑娘玩得那麼開。”

“總之這婚事是要定下來了,可惜紀家的夫人今天沒來,我還想和她好好聊聊。”

人工智慧的發展如日中天,而紀家的ai産業在國內一家獨大,傳言剛拿了商法雙學位的紀樊此次回國就是為了繼承家業,紀樊是紀家的長子,年輕帥氣還未婚,就像塊肥肉似的被各家給盯著,如果能和紀家攀上關系,那以後的發展可以說是平地青雲。

“說起來紀樊這才從國外回來吧?”一旁坐著喝咖啡的夫人忽然問道。

顧宜聽著心裡不舒服,喬蔓待人不冷不熱的,身邊一直沒有人,她聽說了陸錦在宴會上向喬蔓求婚的事,對陸錦稍作了解之後覺得這孩子還算不錯,於是她想方設法地給兩個人制造機會,結果這事兒還沒成,陸錦在半路就被紀家給截胡了,她包裡還揣著給兩個孩子訂的情侶表的收據,現在看來著實諷刺。

她聽著旁邊那人的問話,冷著臉說道:“我們喬蔓也是剛從國外回來。”

即使是國內已經透過了同性婚姻法,但對於大家族來說,族內有人思慕同性還算得上是件醜事。陸家的媳婦知道那是顧宜,她擔心顧宜會把不該說的都抖出來,眼色都不敢使,只緊張不安地揪著桌布。

可顧宜偏不如她的意,轉動著指間的鑽戒,不緊不慢地說道:“紀樊要娶陸錦那算是他高攀了,陸錦的夢碣實力不容小覷,但紀樊剛從國外回來卻什麼也沒有,這麼想想得算是入贅吧。”

雖然紀家的人並不在場,但免不了會有人將此事告知紀家。和顧宜要好的那婦人拉著顧宜的手,努了努嘴示意她別再往下說了,如果將八卦瑣事上升到集團利益,對誰家都不好。

顧宜輕呵了一聲,拿著包就站了起來,低下頭俯視著陸家的媳婦,居高臨下地說道:“我勸你少說幾句,如果事情有了偏差,丟人的可是陸家。”她也不怕在眾人面前詆毀陸家,陸家如今已經不複當年,何況陸錦在陸家吃的虧,她還想幫著討回來。

陸錦只有到年的時候才回陸家主宅,平時一半時間住在近公司的公寓裡,一半時間住在襄白河別墅區裡。

陸錦加完班回到公寓裡,在玄關隨性地踢掉了高跟鞋,赤著腳就走進了正廳,她解開襯衫頂上的兩顆紐扣,坐在沙發上點了根煙。

沒有開燈,漆黑的房子只有陸錦手裡香煙的那一點火光。

桌子上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螢幕亮得有點刺眼,“陸岐豐”三個字出現在螢幕之上。

陸錦的失憶是選擇性的,她把追了數年的人忘得一幹二淨,卻沒有忘記和陸家沒算完的賬。

自從和陸岐豐鬧掰,陸岐豐就再也沒有主動給她打電話。而手機螢幕上正亮著的名字還是兩年來第一次出現。

陸錦把手機晾在一邊,抽了幾口煙後才滑動接通了電話。

“喂。”

“陸錦。”陸岐豐唸到她的名字。

黑暗中那手機亮起的光灑在陸錦半張臉上,那微微勾起的唇角帶了些譏諷的意味。她說道:“有事?”

“週六下午五點前回來一趟。”陸岐豐沉聲說道。

陸錦嘖了一聲,她抖了抖香煙,又往嘴裡遞去,含糊不清地說道:“當初是你趕我走的,現在又叫我回去,怎麼,有事求我?”

“你這是什麼態度,我讓你回來你應該感恩戴德才是。”

陸錦笑了:“可我又不稀罕你陸家。”

“只要你還姓陸,你就是陸家的人。”

“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陸岐豐沉默了很久,電話裡靜到像是電話斷了一樣,陸錦把腿放在了沙發上,把絲襪脫了下來,不耐煩地說道:“說吧,讓我回去幹什麼。”

陸岐豐不答反問:“沈碧的骨灰你還要嗎?”

這一句話彷彿驚天霹靂一樣砸在陸錦的心頭,陸錦抿著唇,她緩緩把煙頭懟在了煙灰缸裡,等著陸岐豐把剩下的話說完。

“想要那就回來,一起吃頓飯。”陸岐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