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出幽州不過月餘,一行人逐漸來到了遼東郡內。

此時已是初春,冰雪稍解,天氣不再嚴寒,李翰重新換了一身衣裳。

白衣白袍,行坐於馬上,身姿更顯挺拔,也就是春花秋月不在這裡,不然兩人眼中少不了一番驚訝。

一行車馬行走在官道上,兩旁不時有三三兩兩的流民走過。

他們面容枯槁,身形瘦弱,衣衫單薄,身旁馬車經過也只是抬了抬眼皮,形如一根老木。

洗漱乾淨的小韓麗如同一尊瓷娃娃,依偎在李翰的懷中,看著那些流民,浮現出些許的憐憫。

心中想要讓李翰出手幫忙,剛準備開口便見到薛仁貴對著她搖了搖頭。

幾人相處時間不久,但薛仁貴心中也清楚,雖然不明不白的得到了李翰的賞識,但不代表他是個心軟的傢伙。

幽州城元府的事情他可是打聽的清清楚楚,眼前這位看起來人畜無害,實際上也是個狠辣無情的主。

小韓麗不知道為什麼,但既然薛仁貴不願,她也就不再開口,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蜷縮在李翰懷中。

雖已是初春,到北境依舊不時竄出些冷風,李翰微微蹙眉:“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多流民?北境出事了?”

一旁,做貫了流浪者的薛仁貴緩緩說道:“看樣子是有些戰亂,大唐北境緊靠高句麗,那群傢伙可是連煬帝都沒有徹底征服。”

“此時咱們立國未穩,還沒有騰出手來教訓他們!”

“哦?”

聽聞此言,李翰撇了他一眼後心中起了些許的好奇,想要看看這位未來的將才有什麼見識。

便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大唐和高句麗必有一戰?”

薛仁貴點點頭,他雖襤褸,但祖上也不是沒闊過,小時候兵書還是有些的。

只是後來為了活命,就賣了許多,再後來只能淪為乞討,但不代表他心中的那些書冊全然無用。

“可我覺得大唐和高句麗未必不能共存,畢竟遼東苦寒,打下來也沒什麼好處。”李翰頭也不回,坐在馬上訴說著自己的意見。

只是他心中是否真的如此想,恐怕誰也不知道。

“公子,其實不然。”薛仁貴斟酌半刻,他不想因為言辭激烈被李翰趕走,但同樣也不想讓對方有如此認知。

“高句麗在我大唐北境,實力本就不弱,還有靺鞨部落沉浮就更加強大。”

“當初煬帝為了征服他們幾次舉起刀兵,可依舊無可奈何,最後落得個亡國的下場。”

“高句麗盤踞北方,隨時都可以與突厥聯手,到時候我大唐整個北境將會陷入戰亂。”

“敵人勇猛,如不早做打算,恐怕會步入亡隋的後塵。”

薛仁貴把自己心中的意見全都說了出來,只是李翰聽進入幾分他就不清楚了。

一直在馬車中照顧李想的呂中掀開布簾,冷哼一聲說道:“你除了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還會幹什麼?”

“小小高句麗,我大唐銳士直接橫推過去也就滅了,何況當今陛下無雙計謀,豈是亡國煬帝可以比的。”

對他的一番嘲諷,薛仁貴甩了甩袖子,輕夾馬腹向前走了兩步,不再搭理這和滿腦子都是打仗的莽夫。

冷笑著放下布簾,車內李想無奈笑了笑:“你和他計較什麼?”

“老子就是看不慣他什麼都知道的樣,還教訓起公子來了!”他心中十分不忿,雖然並不瞭解李翰和薛仁貴說的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