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已歿。

素白窗紗在夜色中沉浮,隱被飄灑的光暈點亮了,一絲一線如縹緲飛雪,襯著室內皎潔如明月的光。

女孩睡在潔白枕間,柔軟栗色頭髮散在頸下,蒼白臉頰染著乾涸的血跡。

半長髮的男人俯身於床頭,手掌輕覆在女孩額心。

晶瑩朦朧的聖光從他掌中湧出,如霜月升騰,光華朦朧照亮了整間臥室。

飄飛的聖光間,女孩額心一點螢光升騰而起,抽絲剝繭般慢慢交織成一枚四葉草圖騰……

朦朧閃爍著,與男人額心赤紅的罌粟相呼應。

屋外遠遠的,睜著一大片血紅的眼睛,遠遠看去濃烈如彼岸花海。

黑髮的少年立在床邊不遠處,黑翼攏於身後。

夜風流動,掀起他的長髮,時有飄飛的聖光光暈迎面沾上髮絲、肌膚,燒灼騰起一縷白煙。

他只站在那裡不躲避,不逃離,安靜柔和的目光越過床頭男人,凝視著聖光下熟睡的女孩。

“這樣應該差不多……”

烈重影自言自語著,緩緩自女孩額上收回手,掌心閃耀的白光熄滅。

千翎睡在枕間,睫毛垂落,原本蒼白如紙的臉頰紅潤了些,卻依舊透著疲憊。

修長白皙的手輕輕撫上臉頰,熟悉的觸碰,憐愛又疼惜。

她睡在那裡睫毛抖了抖,偏過頭緩緩靠向這隻手,無意識依偎向他的掌心。

烈重影看著少年坐到床頭仔細察看女孩的情況,緩緩抄起手,冷冷開口:

“羽賜衰竭是會要命的。”

“月神大人,沒人教過你這個常識?”

他的背影微微一僵,卻沒回頭,沒說話,撫在女孩臉頰的手緩慢收了回來。

“……怎麼,”烈重影有些意外地看著他,“你不知道這事?丫頭沒說過?”

“……”

“這麼看來……”他若有所思把玩著頭髮,“比起你,她好像更信任我一點哦。”

冰冷的目光無聲盯上背脊,寒氣湧動。

把玩著頭髮的手指一頓,烈重影轉過臉,正好對上少年猩紅的雙眸,面上如雪的肌膚透著蒼白。

“何必這副表情。”他嘆了口氣,“月神大人您就算生吃了我,生吃了她身邊所有人,不屬於你的東西也不會屬於你……不是嗎?”

他上前兩步在少年面前俯下身,似笑非笑壓低了聲音:

“何況……你也不敢殺我,你甚至不敢說出去,你怕丫頭不相信你的話反而使你們之間產生新的隔閡,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