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靠在窗邊床頭,長髮散落雪白床榻,手中抱著一碗熱氣嫋嫋的牛奶。

窗紗飄拂,將陽光裁剪成無數朦朧的碎片,灑向被褥,如輕薄的紗衣披上少年單薄纖瘦的肩頭。

他坐在那裡,睫毛低垂,整個人沐浴在冬日溫暖的陽光中,清瘦的身形輪廓柔和而朦朧……

像天使一樣。

黑色的天使。

千翎扒在櫥櫃邊像一隻偷摸的壁虎,傻乎乎瞅著他,像望著什麼藝術品,視線漸漸有些模糊了。

當初的小傢伙……

真的出落成美人啦。

她嘆了口氣,縮回腦袋來。

耀眼得,讓人有點不敢直視了呢……

感受到一道視線,瀾月緩緩抬頭看過去。

空落的櫥櫃,沒有人,也沒有聲響。

他望著廚房的方向,緩緩收回視線,望向手中的牛奶。

黑髮散落白皙臉頰,他緩緩垂下睫毛,清澈無辜的眸子裡失落又黯然。

我……

做錯什麼,惹你不高興了嗎?

接下來的幾天,樹屋裡的氣氛依舊平靜和諧,卻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千翎的圍裙常常一系就是一整天,打水、做飯、洗碗,掃地、擦桌子、收拾整理……

只是忙碌的範圍,有意無意避開了視窗位置,大多數時候都窩在廚房裡。

有時候,當他睡著時,她會輕手輕腳跑過去掖掖被子,坐在床邊看著他發會兒呆。可等他睡醒,往往就又像只烏龜縮回了廚房裡。

“翎。”

晚飯後,千翎正在收拾餐盤,忽然輕輕的喚聲從床上被褥中傳來。

“小月?”她愣了一下,緩緩放下手裡的碗,有些意外地回頭看向他。

這幾天她忙著收拾樹屋,將整個屋子打掃得乾乾淨淨,桌椅櫃子也擦得一塵不染,將平日裡她和小月日常生活需要的東西一趟一趟從谷底帶過來,還在他床邊地上打了地鋪,蓋上厚厚的被褥,免得晚上兩人擠一張床,而她睡覺亂踢亂踹的毛病,稍不注意就會碰疼他的傷口。

而他自從受傷以來,多數時間都在睡覺休息,因此兩人雖同處一間屋子,卻沒什麼話語的交流。

有時候他睡著睡著醒過來,就安靜地看著她在樹屋裡忙來忙去,不說話也不打擾。

像這樣主動叫她,確實挺稀奇。

“怎麼了?”千翎轉回腦袋來,伸手把碗一一疊起來,放到餐盤裡,

方便一齊拿到廚房。

“過來。”

“渴了嗎?等一下哦,我收拾了桌子就給你端水來……”她繫著圍裙,繼續收拾桌子。

“過來。”悶悶的聲音透著執著,又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