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剛才囉裡吧嗦這麼多話,現在啞巴了?”

瀾風打量著手裡沒精打采的傢伙,饒有興致地拎著她又晃了晃,淡淡的語氣透著戲謔。

千翎耷拉著腦袋,任由那隻手拎小雞般拎著她晃來晃去,不說話也不掙扎,還真像個自暴自棄的“逃兵”了。

黑髮清冽如長瀑散落,裸露的肌膚如霜雪皎淨。

瀾月坐在床榻上,安靜看著她。黑翼裹身,清瘦身影氤氳在朦朧夕陽裡,白皙秀美的輪廓暈染一層旖旎金紅。

他凝視著她“悲憤”的臉,又緩緩看向瀾風:

“什麼話?”

“沒什麼。”悶悶的聲音搶在前面。

感受到一道安靜的視線,千翎耷拉著腦袋不看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

“反正……你以後老實聽話就行了。”

悶悶的聲音,有些彆扭不自然。

他看著她眼裡那一絲關切和叮囑,又緩緩看向她肩頭繫著的包裹,睫毛一點點垂落下來,沒再說話。

忽然陷入沉默。

他安靜坐在床榻上,她被人拎著站在床前。

相顧卻無言。

黃昏旖旎,霜雪飄飛,素淨窗紗隨風拂起,灑入幾點旋轉的小雪花。

“哥哥,如何處置?”淡淡的聲音像是提醒。

瀾風注視著床上沉默不語的少年,又悠閒地拎著手裡的女孩晃了晃。

千翎耷拉著腦袋像個鈴鐺掛在他手上,搖來晃去。

黑髮清冽如長瀑,一束一縷順著白皙肌膚散落床榻。

睫毛輕顫,緩緩抬起。瀾月看著身前的人,臉頰依舊透著病態蒼白,血色黯淡的眸子隱約掠過一絲掙扎。

感受到那一道熟悉的視線所傳來的情緒波動,耷拉著的腦袋頓了頓,緩緩抬起。

視線相對。

千翎眨了眨眼,心裡忽然一“咯噔”。

這個糾結的眼神……

不會真打算聽瀾風的處置她吧?!

“小月……我錯了。”低低的聲音透著歉意,緊張又不安。

傷你是我錯了,扒你衣服是我錯了……道歉的話,能不能稍微減輕處罰呢?

他看著她可憐兮兮瞅著他,像只倒黴的田鼠,完全沒了剛才扒他衣服時凶神惡煞的氣勢……臉頰微微一燙。

瀾風站在千翎身後,看著這兩人一個求饒一個臉紅,卻半晌硬是沒半分進展……有些無奈地扶了扶額。

哥哥啊哥哥……

人都拎到你面前了,還在糾結什麼?

夕陽沉沒,餘暉退卻,視窗黯淡了下來。

“你走吧。”

聲音很輕,潰散在夕陽的餘暉裡。

卻很清晰。

千翎愣了愣,緩緩抬頭看著他,嘴唇顫了顫。

黑髮散落潔白床榻,秀美輪廓鍍著夕陽光輝。他坐在那裡,單薄黑翼遮裹著身體,血色黯淡的眸子深深凝視著眼前的人,又輕聲重複了一遍:

“……走吧。”

去你想去的地方,見你想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