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縷栗色髮絲翹在腦袋上,像是幾片神氣活現的草葉,晨風中輕輕抖了幾抖。

千翎苦著臉從地板上狼狽地爬了起來,吃痛地揉了揉手臂,又輕輕拍了拍白裙上的灰,小聲嘟囔著:

“這個符石一點都不好用......”

看起來挺方便的,只是每次傳送到別的地方時,那位於傳送出口的漩渦總是離地面有一定距離,以至於她的腳每次都無法穩當地踩到地面,而結果往往總會以各種狼狽奇葩的姿勢花樣跌倒。

“你自己不會用,倒是符石的錯了?”聲音淡淡。

千翎抬起頭,見瀾風坐在窗邊的桌案之後,安靜地翻閱著手中的書,一如既往面無表情的模樣。

天還未完全亮,窗外一片混沌迷濛隱隱透出些微亮光。

千翎看著他身上披著那件灰色狐裘外衣,安靜地坐在窗邊翻閱著桌案上那本厚書,時不時拿著筆圈點勾畫,看起來已經在那裡坐了很久了。

“瀾風,你每天多早起床啊?”

千翎打量著他,糾結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這段日子以來,她每天早晨天沒亮就早早起床,想著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她得更努力勤快一點,讓瀾風看到她的誠意。

可無一例外的,每天她自以為很早地到達書房的時候,瀾風卻已經早早地坐在窗邊了。

要麼看書,要麼批閱青瀲送來的資料,要麼修剪桌案上那盆白色花枝——

總之,就沒見他閒下來過。

深紫短髮輕拂,瀾風看著手中的書,眉頭輕蹙似乎陷入了沉思。

見他沒搭理她,千翎理了理腦袋上雜草般翹著的幾縷栗色頭髮,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轉身向著書房另一邊的書架走過去。

真不愧是兄弟......她記得,小月以前也不愛搭理人。

從書架上拿出一本厚書翻了翻,又用抹布擦了擦灰,千翎瞅了瞅窗邊依舊一副沉思模樣的瀾風,悄悄挑了挑眉又癟了癟嘴。

晨風習習,自峽谷上空那廣闊森林海洋之上吹拂而來,帶來清新草葉芬芳。

窗外樹影搖曳,漸漸朦朧淡化了幾分,增添了一層淡淡金光。

天亮了。

手腕處銀鈴悄然叮鈴。

千翎放下手中的書,搖了搖有些痠軟的手臂,很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裡冒出眼淚花來。

這段日子天沒亮就起床,她困得不行,整天哈欠連連。

接連打了幾個哈欠,千翎揉了揉眼睛,視線看向窗邊籠罩在窗外朦朧晨光中顯出幾分柔和輪廓的瀾風。

瀾風每天比她起得還早,倒是沒見他打過一個哈欠,整天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就跟釘在椅子上似的。

大概是感受到了一抹古怪的視線,瀾風緩緩抬頭朝著這邊望了一眼,聲音淡淡:

“收拾完了?”

千翎一愣,趕緊搖頭,轉回腦袋繼續擦手中的書。

深紫髮絲沐浴著窗外朦朧晨光,鍍上一層淡淡金色。瀾風看了看她,緩緩收回視線,將手中的書翻過一頁,聲音平靜無波:

“明天不用過來了。”

千翎愣了愣,驀地轉過腦袋盯著他,一雙琥珀色眼睛瞪得圓圓的:

“......什麼?”

“為、為什麼?我沒有遲到過啊......”聲音透出幾分惶急。

瀾風看著她急急忙忙地放下手中的書,一副急急衝過來想跟他理論的樣子,眨了眨眼,依舊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