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曼春喝了一口茶水,“不知道姑娘可認識我小叔鐘玉明。”

“玉明。”這姑娘聽見鐘玉明,眼睛一亮,“您就是...玉明的嫂子。”

“正是。”範曼春點頭,“這是我婆母,玉明的親娘。”

姑娘行了個禮,“小女拜見鐘夫人。”

“還不知道你名姓呢,二哥都忘記告訴我們了。”韓文姝道,“不知道姑娘...”

“在下姓穆,名凡珠。”穆凡珠道,“想必這位姑娘就是玉明的妹妹,文姝姑娘。”

“是啊,看起來二哥跟你說了不少呢。”韓文姝輕笑,“你還懷著身子,還是坐下吧。”

穆凡珠抬頭看了一眼鐘夫人,不知道該坐還是不該坐。

鐘夫人道,“你既然有了孩子,不能累著。”

穆凡珠這才坐在一邊的椅子上,低著頭沒有再說話。

鐘夫人給範曼春使了個顏色,範曼春瞭然,“穆姑娘,您與我家二叔是如何相識,聽說穆姑娘是青樓花魁。”

穆凡珠臉色一白,加上生病的原來,臉上沒有血色,“不知道夫人可聽過武家穆。”

“武家穆。”韓文姝道,“似有所耳聞,大嫂你知道嗎。”

“我知道,是北方穆家,武學世家,三代為武官,只是後來被穆南青被砍頭了,穆家也只有一個女兒,下落不明,難道穆姑娘...”範曼春疑惑的看著穆凡珠。

穆凡珠輕輕點頭,“我爹是被陷害而死,娘死後,舅舅變賣了一家家産,只可惜我那時候年幼,被舅舅賣入青樓,我害怕劃爛了自己的臉,老鴇便將我打發做了丫鬟,我一直想離開,可是卻無路可逃...每每逃走,回來都會被打一頓,後來命人老鴇把我臉上的疤痕去了之後,將我捧成花魁...後來結實鐘二少爺,我們...”

穆凡珠將自己的過往如數倒了出來,說起穆家的時候,滿面愁容,可是說起鐘玉明的時候,又浮起希望之色。

“那你可...在青樓...”範曼春看了一眼穆凡珠,又看了一眼鐘夫人,還是沒有問出口。

穆凡珠倒是沒有隱瞞,道,“我沒有接過客,只是彈彈琴,我一直都是陪著鐘二少爺,後來...鐘二少爺將我贖了出來,而我也懷了他的孩子...”

“可你終究是青樓女子。”範曼春嘆了口氣,這官宦人家最講究的就是臉面,沒有聽說過哪個青樓女子當正妻的,就是自家人不說,其他人家也會議論紛紛的,當做笑柄,口水都能淹死人,更有嚴重的,還會有禦史彈劾....

穆凡珠的眼淚落了下來,“我知道,我知道,我配不上玉明,可是,可是...”

初見時,穆凡珠並沒有一身風塵味,反倒像是大家小姐,身上還帶著一絲幹淨。

鐘夫人道,“若是當妾進入鐘家,你可願意。”

範曼春和韓文姝看向鐘夫人,看起來鐘夫人對穆凡珠的身份不大滿意,可是...卻又是有些同情的。

穆凡珠突然跪在鐘夫人跟前,“夫人,凡珠自知身份低賤,可是我絕不做妾,若是給鐘家帶來困擾,我...我願意獨自撫養孩子一人,離開玉明。”

穆凡珠說的堅決,倒是不卑不亢。

“你要是一個人撫養孩子,那二哥怎麼辦,他還為你跪在祠堂之內呢。”韓文姝道,“你真的就忍心丟下二哥。”

穆凡珠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我,我怎麼捨得,可是要是耽誤他的前程,讓他為我與他爹孃不和,那我才是最大的罪人。”

“你...”鐘夫人看著穆凡珠,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曼春,文姝,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吧。”

“娘...”範曼春見鐘夫人已經起身,也不得起身跟著鐘夫人一起離開了。

韓文姝看了一眼穆凡珠,搖搖頭,也隨著鐘夫人一起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鐘夫人嘆氣,靠在車壁上,揉著眉心。

“娘,我給您按按。”韓文姝的手搭在鐘夫人的太陽穴上,“您別生氣。”

“我不是生氣,我就是...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鐘夫人又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