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丹被他這句話懟的一時語塞,可看著胡先生的眼神那可就越發的不好了!

顧滿新那丫頭因為是第一個孫女,顧老爺和顧老太太疼她,才讓她讀了兩年書,可身為么女的顧青丹卻沒有這個待遇,所以至今為止她仍舊是大字不識一個的鄉野村姑,話也難免沒有那麼多彎彎繞。

顧青丹捂著被他氣得怦怦亂跳的心口,雖然心底裡氣憤十足,可到底因為身不太好,所以話的聲音都低了三分,慢悠悠的回道:“胡先生,這做人吶!貴在有一個自知之明!就像那牲口棚裡的動物,我就從來沒見過哪隻雞找過鴨,也沒見狗上過馬!我的話你明白嗎?我和你不同路,所以請你死了這條心,趕緊把這親事給退了!”

顧青丹平日裡少言寡語的沉悶性,這還是顧漪凝第一次聽到她一次性開口了這麼多話。

可是這些話下來,那是真讓顧漪凝都忍不住笑出聲。

這顧青丹到底是有多粗俗,又有多討厭胡先生,才能把上這種字眼都出來。

顧青丹聽到顧漪凝的笑聲,扭過頭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再看對面的胡先生聽了她的話,那是幾乎驚得目瞪口呆,順帶整張老臉都泛紅,就連藏在袖裡瘦弱的雙手,此刻都死死的捏在一起。

若不是這樣努力剋制,只怕他會現在就沖出去,找顧老爺退了這門親事。

顧家在久福村是首富,可就是首富家裡,居然養出這樣一個沒教養的女,這讓人情何以堪?

安景曜比胡先生慢了幾步,從屋裡走出來,聽了顧青丹氣得胡先生不出口的話,那是直接懟回去道:“是不是雞找鴨,狗找馬,這件事我們還暫時不清楚。不過看你出口如此粗俗,又一個大姑娘家跑來抗拒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事,就知道你這女人是不孝不義,少廉寡恥的貨!”

“你……安景曜,別哪裡都有你!我們家的私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不著調的混混出頭了?”顧青丹一噎,而後扭頭等著走過來的安景曜,眉目裡最多的還是憤怒和不屑。

安景曜聞言哼了哼,回頭瞥了一眼還靠在土牆上的顧漪凝,得意的道:“你們家的私事?不好意思!還有半個月,我就和那女人訂婚了!所以你多少也算我半個長輩吧!當然,這個長輩你也要當的有個長輩的樣,我才會對你有那麼一點點的尊敬。如果你還如現在這般無理取鬧,那你就別怪我還有更難聽的等著你。”

安景曜邊邊使勁聽著胸脯,那明顯就比顧青丹要高出許多的個頭,怎麼看都是一種大樹要用陰涼憋死草的感覺。

顧青丹也能感覺到氣場的壓迫,瞬間就沒了之前進門的底氣和傲慢勁,剛想要開口什麼,卻被胡先生搶了先:“顧姐,我你這門親事,是你爹顧老爺定的,既然我答應下來要娶你,也已經請媒婆去過你家,所以除非是天大的事情,或者是你爹親自來退婚,否則恕難從命!”

而後冷冷的瞥了一眼顧青丹,那意思也很明顯。

我雖然不能主動退婚,可你嫁過來我也不會稀罕你,咱們倆走著瞧。

不得不,其實這胡先生也夠陰的!

顧青丹聞言被氣得不出話來,若是她能讓顧老爺退婚,又何至於親自出面呢?

本來還以為這胡先生有點自知之明,看到她精心打扮,知道她是個妙齡少女,便不會再打她的主意,親自上門去退親,結果等來的卻是連番的侮辱,以及那明顯不善的眼神。

這種陰險的男人,她嫁過來還能有好嗎?

不善言辭的顧青丹不知道還能什麼,氣哼哼的瞪了他們一眼,轉身就跑掉了。

安景曜見到人跑了,這才轉頭不解的望著胡先生,納悶的問:“看的出來先生並不喜歡顧青丹,那你為何不如趁著這個臺階而下,取消了這門婚事呢?就這樣的女人,娶回來也是個禍根啊!”

胡先生無奈的搖搖頭,嘆息一聲道:“顧老爺在久福村隻手遮天,這門親事是他主動,我連推辭的機會都沒有,更何況現在主動去退婚?左不過是多個人吃飯,隨她去吧!”

“……先生看得還真開!”安景曜是無語的,就連顧漪凝都覺得不知道應該怎麼。

胡先生轉頭這才有時間打量顧漪凝,足足有一分鐘的時間,才對安景曜道:“這就是你那即將訂婚的未婚妻?嗯!不錯!”

顧漪凝乖巧的一笑,俯身給胡先生行了一禮,安景曜也走過去,直接伸手抱住她的肩膀,得意的介紹道:“她也是顧家的女孩,不過不是老宅那些心思詭辯的女,而是早就分出來的三房長女——顧漪凝。”

胡先生聞言又是一嘆,無奈道:“我最近和顧家還真是有緣吶!”

只不過這個緣分好壞,誰都看得出來。

“爺爺不會無緣無故突然將姑配給先生的!所以先生仔細想想,最近到底發生了什麼?”顧漪凝看著胡先生愁眉不展的樣,突然也覺得他有些可憐,不免多問了幾句。

胡先生聞言愣了愣,之後一大段時間都在沉默,很明顯也是在想,他區區一個落榜的秀才,窮的身無長物,到底有什麼東西,是顧老爺突然就能看上的呢?

他沒有祖産,沒有前途,甚至沒有任何的親人,顧老爺到底能看上他什麼?

最後胡先生還是無奈的搖搖頭,若是他真有其中的一樣,只怕也容不得顧老爺這平白的‘好心’了!

也就是因為找不到原因,胡先生才無奈的回答:“可能就真是覺得我這個人越來越老,越老越可憐,所以才將顧姐嫁給我吧!”

顧漪凝聽了胡先生的話,那幾乎都要快崩潰了!

明眼人誰都知道這門婚事不對等,哪裡來的舍了自己的姑娘,給一個陌生人可憐?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