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人善被人欺

汪掌櫃喝退了滿意之後，才注意到一直被他擋住的桌面上，居然放著兩大碗紅油辣雞，然後那瞳仁越瞪越大，最後不可思議的視線就落在了顧漪凝的臉上。

顧漪凝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主動開口道：“吃的有點少，對不起廚師的一番心意。不過如果您允許的話，我倒是願意將這些菜打包回去。味道真的很好！”

“不不不不！老朽不是這個意思。老朽只是奇怪……也不是奇怪，只是納悶……也不是納悶……只是……”沒想到本應該是人精的掌櫃，此刻居然語無倫次起來！

顧漪凝趕緊打斷他的太過驚訝，輕言道：“剛才二哥已經了一半話，如果掌櫃覺得看我這人還算可靠，不如就將這件事如實告知。也或許，我可以有辦法讓你們的買賣起死回生。”

“……”這一下，汪掌櫃更是不敢相信。

在他眼睛裡，顧漪凝就是個普通的姑娘，衣著算不上華麗，所以應該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姐，更談不上什麼號召力，更加不能為他洗冤。

顧漪凝發現他不信任自己，勾唇淺淺一笑，眼底一片坦然和清明，繼續道：“實話不瞞您，我雖然吃了您家的飯，但是身上連一個銅板都沒有。不過我不是想吃霸王餐，而是真的在嘗過您家的飯菜後，想著互助互惠才是最根本的解決辦法。所以您若真有什麼難處，不如就告訴我吧！”

汪掌櫃開了十幾年的酒樓，沒帶錢就吃飯的客人，他自然也是見過的。

可是能把不給錢的這麼讓人激動的，他可是遇到頭一份。

心裡本來就憋屈，見顧漪凝這樣坦然又是個無錢無勢的窮丫頭，便長嘆一聲走過來，就坐在剛才滿意所坐的位置上。

“其實就算老朽不，姑娘若是有心在街上打聽，很快也會知道為什麼。不過就算你沒錢，敢進我家門來吃東西，那也讓老朽我很感激了！反正這生意做不下去，我也不差這一碗雞肉，姑娘吃就吃了，莫要過多打聽。若是惹禍上身連累了姑娘，老朽我這心裡也不好受啊！”

正如滿意剛才的，整個客雲樓上上下下都是好心人，就連吃霸王餐的都可以如此傾心相對。

顧漪凝默了默，追問：“既然人人都知道，誰給我聽又有什麼關系？掌櫃您遇到什麼不平事，大可以告訴我。我們一起想辦法！”

汪掌櫃實在架不住顧漪凝的堅持，只好如實道：“唉！這件事還要從一年以前起，那天是臘月最冷的一天，結束忙碌的一天送走最後一個食客，我讓滿意去關門打烊。滿意拿著門板突然對我，門口躺著一個已經快凍死的乞丐。我就和鄒師傅一起出去看看，發現乞丐還有一口氣，便將他抬了回來。”

“連夜請了大夫給他治療凍傷，又給他餵了肉湯，第二天他醒來的時候告訴我們，自己家逢天災已經無依無靠，是來泰和縣尋親的，只是因為路上被歹人搶了銀兩，到了這裡又找不到自己的遠親這才會流落街頭，差一點就凍死在外面。”

“誰出門都會遇上麻煩事兒，我是一心可憐他的遭遇啊！待他身體逐漸康複後，我本是想著給他一點銀，讓他繼續去找親戚。可是他自己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已經不報什麼念想。如果我能收留他做個夥計，他願意一輩都留在這裡，也算是報答救命之恩。”

“當時店裡已經有四個夥計，本來人手是夠用的。可是我想著他無家可歸怪可憐的，便留下他在廚房打雜。可是沒想到啊！他來後的兩個月裡，我們店內所有的招牌菜都被隔壁的千禧樓清楚，剛開始我也沒有多想，只是覺得他家生意突然好了有些奇怪罷了。”

“因為店內的生意銳減，沒辦法的情況下我只好辭退跟了我多年的夥計，可是因為他無家可歸，我從來沒動過要辭退他的念頭。後廚不忙之後，我就讓他來前面做夥計，一來二去他和食客都熟悉，大家便都知道了他的情況，多數人都是憐憫他，沒事兒和他多話，以慰他的思鄉之苦。”

“可是不知不覺的，坊間就有了奇怪的傳聞，店裡的生意就變得更加不好。一直到滿意出門去打聽，還是從他的朋友那裡瞭解到。原來一直有人在散播對我們不利的謠言，而那個人居然就是曾經的乞丐王石。”

“他對那些熟悉的食客，我們店裡選用的食材都是不新鮮甚至還有爛的，油都是從殺豬場收集來的垃圾沒人要的肉類熬製成的，就連大米都是買最發黴的，然後拿清水洗淨又新增了垃圾油煮出來的。這話若是別人根本不會有人相信，可是王石是我們店裡的夥計呀！唉！都怪我識人不清，居然好心救起這樣一隻白眼狼啊！”

“我聽了這話自然很憤怒，當時就去了前廳找王石對質，為此也和王石當眾大吵一架。他眼神閃爍的否定，我當時也是沒了主意，實在是不敢想象還有此等恩將仇報之人。所以也就沒下決心要趕走他，可是誰成想，當天晚上、當天晚上這王石就死了！李捕頭帶人來調查許久，雖然最後的結論是病死。可是坊間的流言蜚語卻止不住！從此以後我家生意便凋零至此，已經半年多沒有一個食客上門！”

汪掌櫃道最後，老淚眾橫悔不當初啊！

可惜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後悔藥賣，是他一步步因為善良而錯過所有時機，如今落得如此下場又能找誰理去？

顧漪凝聽了這話卻是氣不打一處來，使勁一拍桌怒道：“王石這人明顯就是千禧樓派來的奸細！你怎能如此放過千禧樓？”

汪掌櫃被她嚇得連哭都忘記，嘴唇顫了顫無奈道：“不放過又能怎樣？我們手裡根本就沒有確實的證據！而且那千禧樓背後有人，哪裡是我們這些老百姓能鬥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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