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在這個時候,我忽然聽到了一個聲音:“十裡鋪子城隍,你可千萬不要被幻境給騙了,絕對不能回頭啊!”

這個聲音又是誰……是七裡臺城隍!

臥槽,我瞬間清醒了過來,他也跟來了?

“我告訴你,這個東西,就是在迷你!”不光七裡臺城隍,連六丈原城隍的聲音也在我背後氣喘籲籲的響了起來:“你聽我說,甩開你的腿,就使勁兒往前走,別理會你心裡那些什麼虧欠!你,你誰也不欠!那些人犧牲了自己是為什麼?就是覺得,你過得好,比自己過得好更重要不是!你要是為了這點虧欠放棄,才是真正的對不起他們!”

對了……他們,不就是為了我嗎?

雷婷婷堅決的跟我說過:“千樹,你過得好,我就知足了。”

蔣紹也說過:“魁首要做什麼,我全尊重,也會盡力相助。”

我老爹還有一句:“臭小子,當爹的,不就盼著兒子樂意嗎?”

而蕪菁,贏了賽神會她就會跟我再次相識,是她親口答應的,什麼身份,以後再說。

我剛想明白了,忽然就聽見七裡臺城隍直搖頭:“桂芬,照料好了咱們的兒子,我……我這一走,就不回來啦!比起你們母子,還有更多人需要我呢!”

還有六丈原城隍的聲音:“功名利祿又如何,我兩袖清風!”

不用說,他們為了來幫我打掩護,自己倒是也陷入到了慶鏡投射出來,關於他們自己的幻境之中去了。

但是,聽著他們這話,就知道,他們跟我一樣,都是能靠著自己的力量,從幻境之中解脫出來的。

現在,我的腦子裡面已經完全清醒了,什麼幻境也沒有再看到,而慶鏡同時對付了三個城隍,能耐被分散,也沒一開始那麼強大了。

我自己的路,我自己走,誰也沒法替我做選擇。

這個念頭剛在腦子裡響起來,那個一直在我身邊,影影綽綽,如影隨形,卻只露出半邊身子的人,也消失了。

對於慶鏡這種迷障來說,對付他們最好的方法,就是擺脫他們的迷惑,見怪不怪,其怪自敗。

這點雕蟲小技,還想騙過老子這些城隍?我們當了好幾個月的城隍,給子民什麼疑難雜症沒解決過?

果然,慶鏡破了法,消失了之後,我身後的七裡臺和六丈原城隍,也都給清醒過來了。

六丈原城隍笑話七裡臺城隍:“大丈夫怎麼能兒女情長……你家夫人叫桂芬麼?”

“管你什麼事兒?”好脾氣的七裡臺城隍一聽這個,禁不住也是氣急敗壞:“你倒是視金錢為糞土,可這一陣子唯利是圖的,又是誰?”

好麼,這倆倒是給掐起來了。

我則繼續往裡看,結果幻境消失了之後,卻覺得這個地方,更熟悉了。

我肯定來過。

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印象投入到了腦子裡面,我曾經在這裡收集東西——跟農民拾麥穗似得,一個一個撿起來,可我撿的具體是啥?

倒是不記得了。

順著這裡的臺階一路往裡走,也覺得越走越熟悉,好像走過成千上萬次。

這是一種舊地重遊的感覺。

這特麼的,到底是哪兒啊?對了——這個地方的慶鏡,是養了很長時間了,每天都有修仙的人,來這裡測試內心。

那個時候,修道想成仙的人,比現在多。

總有人來這個鳳凰山求道,絡繹不絕,就會上這裡來,用慶鏡測試內心——看看他們,到底是不是真的能解開凡塵的牽絆。

而且……好像我還參與到了這件事情之中,看到數不清的幻境。

有的人留戀嬌妻美妾,有的人舍不下地窖裡面藏著的銀子,還有人不放心沒成年的孩子。

他們的幻境之中,我能感同身受所有的喜怒哀樂。

這叫塵緣未斷。

為什麼,我能記得這麼清楚?我又是以什麼身份,參與到鳳凰山上的這些事情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