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俏而心無城府,像是當年那個跟我說:“千樹,跟我走吧”的蕪菁。

當時,她還沒有經歷那麼多的事情,就像是她這個年紀的姑娘該有的神情。

我特別想抱抱她。

可正在這個時候,底下的野貓野狗也不知道被什麼導火索給點了,爆發出了一場劇烈的貓狗大戰,又是“汪汪”又是“喵”,吵得振聾發聵。

我扭過臉就要讓那些貓狗消停下來,可這個時候,汪逢春家也被這些貓狗給驚動了,冬天屋子裡面的暖氣充足,汪逢春下身穿著一個大褲衩子,上半身套著個羊毛大衣就從屋裡給出來了:“就是那,讓那些貓狗別叫喚了!”

隨著汪逢春一聲令下,好幾個保鏢從屋裡給竄了出來,奔著這裡就過來了,而他們一抬頭,就看見了房頂上我的。

“不好了,房上有賊!”

他們大呼小叫:“找梯子去!”

你娘,你們特麼比那些貓狗還會挑時候!

我轉臉看著她:“這裡不消停,我帶你上個安靜點的地方說話……”

可我話還沒說完,她忽然一把拉住了我,飛快的湊過來,在我耳邊低低說道:“你帶著我的死人記,我還是會來找你的。”

我的耳朵瞬間跟掉渣餅一樣,一路從耳道酥到了心裡——她靠著我那麼近,嘴唇要碰到了我耳朵上,氣息雖然冰冷,卻也異常撩人。

我幾乎要有了反應。

可就趁著我這麼一心猿意馬,她一手就從我手心裡掙脫了出去,飄然從房頂上跳了下去。

“你要是不介意,”我對著她的背影大聲說道:“重新跟我認識一場行不行?你記著,我是李千樹!”

她的身影微微一頓,但是馬上就反應過來,隱入夜色之中不見了。

“哪兒來的賊這麼大的膽子,還敢自報家門,快來啊,讓他皮!”那些個保鏢還以為我是在故意挑釁,氣的哇哇直叫:“梯子怎麼還不來!”

“李千樹?”這話倒是被汪逢春給聽見了,立馬踢踢踏踏的跑到了院子中間,藉著月光,看清了我的臉,就給愣了:“還真是廟祝小哥啊?哎廟祝小哥,你這是幹啥哩?”

我這才回過神來,隨口說道:“今天月亮好,我出來曬曬月亮。”

“曬月亮?”汪逢春一拍大腿:“你看你來也來了,不跟我打個招呼,可太外道了,你想曬,那就隨便曬,來人啊,給廟祝小哥準備點好茶好點心,送上去,哎這不是梯子來了嗎?快點,廟祝小哥看的起咱們家房頂子,可是咱們家的榮幸,這才是真正的蓬蓽生輝!”

生輝的,不是我,另有其人。

“哎,老闆,您認識這個賊……”一邊的保鏢十分莫名其妙。

“放屁,什麼賊?”汪逢春罵道:“這是十裡鋪子城隍廟的廟祝小哥,是活神仙!”

“不打擾了,”我擺了擺手,說道:“今天來的唐突,我下次……要是有下次的話,一定注意。”

汪逢春一愣,忙說道:“只要您願意,我們隨時歡迎,不管是曬太陽,還是曬月亮……”

沒等他說完,我跟他告了別,也就從房頂上施施然的下去了。

月亮掛在了樹枝上,眼瞅著,午夜要過去了。

她下次來找我,到底會是什麼時候?我特別期待。

等出了汪逢春的家宅,我一瞅路燈底下,就給愣了:“你怎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