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騰挪閃避,因為捧著東西,所以姿勢很有點不雅,很快,我就躥到了西邊去。

九裡坡城隍這會兒應該也找累了,像是一邊小憩,一邊目光灼灼的繼續盯著那些鳥的眼睛,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

眼瞅著我又上來了,九裡坡城隍一皺眉頭,但是看到了我手裡捧的猾魚,頓時就知道我打的什麼主意了,沒控制住,冷傲的臉上竟然也露出了一絲後悔,像是在說,“我怎麼沒想到”。

嘿嘿嘿,你沒想到的還多著呢!

這會兒那些鳥雖然還嘰嘰喳喳的撲騰,但我也留意到,其中一個鳥的身影,像是躁動了起來——注意到了我。

我先是看了那個鳥一眼,接著又偷眼看向了九裡坡城隍——我可得防著他點,免得跟剛才我給他搗亂一樣,他轉臉也給我搗亂。

於是我尋思了一下,就立刻把視線緊張的放在了那個鳥的身影相反的方向,好像正在注視什麼東西一樣。

九裡坡城隍注意到了我的視線,條件反射一樣,也看向了我對面。

趁著這個機會,我一腳跳到了那個鳥附近的樹枝上,就把手裡的荷葉給捧上去了。

這猾魚的生命力也是非常頑強的,求生慾望就更別說了——你想,就算進了魚簍,它都能想方設法的逃出去,更別說在這一張荷葉裡了,猾魚似乎也覺察出來了我腳步不穩,騰的一下就給從荷葉裡面給彈起來了,帶了我一臉水。

而那個四眼鳥的四隻眼睛全給睜開了,並且齊刷刷的露出了兇光,一低頭,發出了“顒”的一聲清嘯,對著我就紮過來了。

怎麼樣,出來了!

聽到了這一聲“顒”,九裡坡城隍才反應了過來,一眼看到了那個顒,可顒已經對著我撲下來了,我離得又近,他根本搶不過我。

我來了精神,一手就要去把猾魚接住,同時再把四眼鳥給逮到,既不殺生,又抓到鳥,一舉兩得美滋滋。

可這個時候,一點徵兆也沒有,我忽然覺得左肋一陣劇痛,這個劇痛讓我拿著荷葉的左手瞬間就抖了一下,水一下就給潑出來了,眼瞅著那猾魚就要被四眼鳥給吃了!

草泥馬,你可不能吃,你吃了,老子就特麼出局了!

想到了這裡,我趕緊忍著這個劇痛,拿著荷葉去接那個魚,而顒的動作也很快,嘴已經奔著猾魚咬下去了!

事到如今也他孃的沒別的辦法了,我一手就把那個將要到手的顒給推開了,顒本來就是神獸,反應的是非常迅速的,這就鬧明白了,我是拿著猾魚做餌料來引它上鈎的,四隻眼睛裡頓時也露出了兇光,一爪子就抓在了我肩膀上,接著回頭一撞,重新融入到了鳥群之中。

九裡坡城隍抓住了機會,眼前一亮,奔著顒就追了過去,末了沒忘了給我來了一句:“十裡鋪子城隍實在太客氣了,不是說好了拼盡全力,怎麼還要讓著我?既然你這麼客氣,我也就卻之不恭了。”

說著,身形矯健的一閃,對著那個顒就跳遠了。

我哪兒還顧得上他們,低頭一瞅,好麼,水撒出去了大半,猾魚似乎離開水也給害怕了——其實這貨能勉強離開水半炷香時間,要不怎麼能從魚簍裡面逃走呢,它這個技能,就跟人類潛泳一樣,是有時間限制的——時間長了,一準給幹死。

我趕緊把荷葉給正過來,這才勉強把那個猾魚給重新接在了荷葉裡面,沒甩出去幹死它。

同時我左肋的痛感更強了——而且來的又快又莫名其妙,好像岔氣抽筋一樣,讓人防不勝防。

奇怪了,我又沒帶著肉身,怎麼會突然有這種情況?難道是……我心裡一沉,十裡鋪子的神像出了啥問題?

可死魚眼他們幾個全在十裡鋪子留守,我早就跟他們打好了招呼了,這會兒我出來參加賽神會,香火一定要供給的猛烈一些,神像也一定要守好了,他們多靠譜我心裡知道,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給我掉鏈子的。

可現在我也沒辦法給他們打電話之類的詢問,而肋下的痛感跟洇濕了的紙一樣,飛快的擴散,搞得我眼前一陣發黑,在樹枝上站都站不住了。

本來還想著去抓顒,可顒是何等的精明,一擊不中,一個爛梗在它這裡是用不了兩次的,再以猾魚做餌,它也會防備我,這招沒法奏效了。

而且我這個劇痛越來越強烈,趁著現在還能動,得趕緊下去把猾魚給放回到了那個湖裡,不然我狀況更厲害了,再把猾魚給耽誤死就更造孽了。

這麼想著,我勉強從樹上滑了下來,走一步,這個左肋就難受一分,而這個感覺越厲害,我卻覺得越熟悉,只是腦子疼的一片混亂,注意力集中不了,咋也想不起來,等到了藍湖那裡,我趕緊把猾魚重新丟到了水裡,好好吸了一下這裡的仙靈氣,腦子裡才勉強清醒了一點——這個感覺,很像是上次山娘娘進了我的城隍廟,把我給汙染了那個感覺。

我趕緊掀開了披風,把裡面穿的襯衫釦子開啟,低頭一看,自己也倒抽一口冷氣,只見左肋一片面板,跟捱了窩心腳一樣,青紫了一大片,不,這個顏色,都不能算是青紫了,肉眼可見的速度越來越深,痛感也特麼越來越強,我很快就站不住了,兩膝一軟就撲在了藍湖旁邊。

你娘,這是怎麼回事?我來的時候明明是幹幹淨淨的,而且這裡也不是別處,是能修仙的鳳凰山,也不可能有什麼穢物啊,這特麼,是哪兒沾染上的?

我一尋思,退一步說,就算鳳凰山有什麼穢物,如果手腳之類的在不經意間捱上了也是可能的,可左肋又是一副又是披風,包的嚴嚴實實的,怎麼可能就粘上什麼了?

披風……我一低頭,就把披風給拽過來了,只見披風內側,有一塊地方顏色略微跟附近有所不同,好像是沾染過什麼東西。

我趕緊把披風沖著光源足的地方照了照——別說了,裡面是山娘娘身上的那種鱗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