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看自己心裡,有沒有鬼了。”文書皮笑肉不笑的說完,就看向了我。

老子行的正坐得端,怕個屁?本來老子一不能越界,二已經給你送信,這特麼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要是一般人,你看人家屌你不?

這年頭,好人太特麼難做了,好神更難。

反正是非公道在人心,獬豸的傳說也不是假的,我挺著胸膛就說道:“我敢,你們敢嗎?”

九裡坡城隍微微一笑:“你敢,那可就太好了,不過咱們話說到了前頭,這獬豸是不會作假的,你要是指望著獬豸給你通人情,走後門,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快別這麼說,我沒什麼後門想走。”我說道:“那獬豸去哪兒找?”

“不介意的話,我們來領路!”文書殷勤地說道:“我們也帶了燈籠,您坐上儀仗,帶上您的隨從,跟著我們去就行了。”

“那我的禁足……”

“放心放心,我們九裡坡城隍給您作證。”文書笑容可掬。

這倒也是,只要跟他在一起,仙官是能幫我作證的。

“野豬。”陸恆川低聲說道:“這裡能不能有什麼貓膩?”

“那誰知道,”我答道:“不過,那獬豸的名聲在外,想必不至於能害了我吧?”

畢竟是個神獸,不要面子啊?

尤其是這種關於公正的——日積月累的口碑不好積累,但是一旦有點屁事,崩塌起來是很容易的。

“那可說不準,”陸恆川低聲說道:“我們跟你去,你相機行事。”

相機,還索尼呢。

我點了點頭,黑痣皂隸就給追過來了:“城隍爺,請儀仗?”

我應了一聲:“請吧。”

廟會的時候,王德光跟會長旁敲側擊,會長就搞清楚需要給我燒儀仗,準備好了一個。

這個是個新的,希望結實吧——不過再怎麼結實,這儀仗也不好裝我一個活人,少不得還得委屈委屈我自己,窩在裡面。

那儀仗一出來,我重新把自己蝙蝠似得掛在了裡面,儀仗起來,陸恆川他們幾個就跟在了轎子後面,跟我就隔著一層紙,唐本初低聲說道:“師父,您能去,我們能去不?我們這都是活人啊。”

“怎麼不能。”我答道:“我就是個活人,他們不會不知道,活人要是去不了,領個屁?你就跟著吧。”

“師父英明!”唐本初趕緊溜須。

出了門口,九裡坡的儀仗正等在了外面。

好麼,感情上次在大城隍廟見到的排場還是小的,上我這裡的陣勢,比上次更大,前面四盞燈籠,前後黑壓壓的皂隸,你娘,這特麼能夠得上陰兵過境的排場。

我這麼仨瓜倆棗的,平時不怎麼樣,這麼一比,真特麼寒酸。

算了,有理不在聲高,清官不看排場。

“哎呦,這九裡坡這麼有錢的莫?”阿瑣低聲說道:“好些人!就算紙紮人,想也得紮一段時間!”

“對對對,”唐本初答道:“別說,這個高富帥九裡坡城隍爺,論長相,論排場,還真跟陸先生差不離。”

“你覺得也是?”王德光也小聲說道:“這都不是差不離,可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死魚眼冷冷地說道:“我可沒有他那麼小心眼。”

唐本初他們仨發出了幾聲訕笑。

我心說你有沒有那麼小心眼,你自己心裡沒點逼數嗎?

冬天的夜晚冷的刺骨頭,這轎子還是紙做的,風從縫隙裡面透過了,吹的我骨頭都是涼的。

轎子是從西邊過來了,這個距離,理應到了郭家糖燒餅鋪子,是一條舊街,不過,地是新刨的,按說走上去應該坑坑窪窪的,咋轎子一點也不晃?

我忍不住掀開了紙轎子的窗戶,伸頭想看看,這特麼的到底是往哪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