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水蜜桃的香氣好久沒聞到過了。

我拍了拍她的後背,感覺胸口被暖暖的東西濡濕了。

她捨不得我。

“這話你說的。”半天,雷婷婷才抬起頭來,飛快的擦了擦眼睛,像是不想讓我看到眼睛裡的淚光,還在強顏歡笑:“我什麼時候想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你要等著我。”

“我一定等著你。”

這會兒已經是秋末了,路邊有很大的蘆葦蕩,灰色的蘆花跟著冷起來的風打著旋兒的飛舞,有一撮飛我眼睛裡去了,我就抬手揉,懷裡空了一下,等揉完了眼睛,雷婷婷已經走了,我只能看見她一個背影。

“行了,別哭了。”死魚眼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湊過來了,幸災道:“男兒有淚不輕彈。”

“去你媽的,老子迷眼了。”

“哎,偶像劇裡都這麼說,”唐本初也過來嘆氣:“師父,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哭,可見真是到了傷心處了。”

你們倆是不是傻?

我也沒搭理他們,轉身就回十裡鋪子城隍廟了。

城隍廟現在看著比以前氣派多了,我留意上頭換了新頂子,簷板下面的鳥窩都被移除了,像是被人翻修了。

臥槽,難道是六娃賺了錢,給我塑金身來了?

我一下就激動起來了,奔著廟裡就跑。

屁股的大胖身子先“嗖”的一下從廟裡給跑出來了,奔著我就撲,我一把撐住了屁股,發現撐不住了。

這狗在我“出差”的這段時間又胖了,油光水滑的,要燉狗肉能出好幾鍋。

屁股看見我這個興奮,一口咬著我衣角就要把我往裡面拖。

我尋思著肯定有啥事,就跟著進去了。

這一進去臥槽,差點亮瞎我的眼,廟裡的內壁被貼了金箔牆紙,所有的雕像都修飾一新,幹幹淨淨亮亮堂堂的,怎麼看怎麼舒服。

“老闆,你回來啦?”王德光立馬迎上來,笑的合不攏一嘴的鋸齒牙:“你快看,咱們這個廟,鳥槍換炮!”

是不錯,我忙問哪個施主這麼大方?

王德光說,還有誰,不就楊樹林嗎?楊樹林這麼一回來,就把名下的木板生意重新接手了——據說他那板廠的工人還以為鬧了鬼,嚇得叫喚了半天。

對了,楊樹林是個有錢人啊!可算是種善因得善果了。

“城隍爺,您回來了!”這會兒黑痣皂隸也給迎上來了,只是黑痣皂隸沒有王德光那麼興奮,倆手一個勁兒的搓,像是猶豫有事兒要不要告訴我。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你有啥事兒,直接說。”

“就是有個不太好的訊息,怕您掃興,”黑痣皂隸這才說道:“您出去的時候,九裡坡的城隍爺派人來送了個口信兒。”

“啊?”我瞅著他:“什麼口信兒?”

“說是查出來了,往九裡坡鬧事的兩個潑婦,是你這邊給派過去的,”黑痣皂隸為難地說道:“九裡坡城隍爺大怒,說您這是故意滋擾同僚,騙取生死文書,心術不正,已經上縣裡的大廟,去送牒子告您了。”

臥槽,這九裡坡城隍爺他孃的太小肚雞腸了,這點屁事還至於來參我一本,你特麼滿手抓那麼多生死文書,咋不管生死,專跟我較上勁了。

“我打聽了一下,”黑痣皂隸小心翼翼地說道:“縣裡的大廟說要審查,如果屬實,一定給您記上一筆,這真要是有了天劫……”

這個主意還他娘是陸恆川這個坑爹貨想出來的,能不能到時候下天雷轟了他?

“這事兒,到了年底,八成也要被九裡坡城隍爺拿到賽神會上說,”黑痣皂隸垂頭喪氣:“怕就怕,給您造成不好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