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裡坡城隍爺心裡明鏡似得,現在形勢算是突然急轉直下,他變成被動的一方了——畢竟他這個燃眉之急,比我急。

當然了,要放我走,就得放我和我的生死文書一起走,誰都無利不起早,九裡坡城隍爺更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

他臉色越來越難看了,這才下定了決心,招了招手——讓那些堵門口的皂隸讓開了。

我嘿嘿一笑,志得意滿的帶著黑痣皂隸和楊樹林,大搖大擺的就走出去了。

外面確實是一團大亂,我讓黑痣皂隸和跟來的聽差先把楊樹林和生死文書送回去,自己就打算擠到門口去看看。

黑痣皂隸應了下來,可“撲通”一下,我回頭一瞅,臥槽,楊樹林對我跪下了。

現在我已經是有資格享受跪拜和香火的神了,所以也不用跟以前一樣怕被“折”,頓時也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了:“你這是,想謝謝我?”

他猛點頭:“要不是城隍爺您,我現在……我怕是已經一根繩子吊死了!”

“好說。”我答道:“剛才我就告訴你了,天有輪回報應,我只是替天行道,這是我的分內事,你要是真想報答我,一心向善,多做好事,對咱們都有好處。”

楊樹林給我磕了好幾個頭:“多謝……多謝……我這一回去,肯定把事情全告訴他們……”

其實之前,最怕的就是楊樹林他自己認死理,非覺得是自己殺了人,這一嚷嚷才比較被動,畢竟當事人都死光了,死無對證,他要是肯現身說法,那我糊塗判案的謠言,自然不攻自破了。

這也是我把他給帶下來的目的——做個見證人。

“你看,這……這可以回去再謝嘛,”九裡坡的文書著急,帶了一臉討好的笑:“城隍爺,咱們這事情分輕重緩急,是不是,先把外面的事情給解決了……”

來催我了,我跟黑痣皂隸使了個眼色,黑痣皂隸明白,一拉楊樹林脖子上的黑色草繩,兩個人就不見了。

“放心吧,有我呢。”

我轉身就往陽光下的大殿走,還沒走近,就聞到了好大一股子煤油味兒,伸著脖子一看,不由後心冒涼氣,臥槽,眼瞅著九裡坡城隍爺那個莊嚴肅穆的正殿,已經被姦夫姐姐和漂亮媳婦老孃糟蹋的一塌糊塗,那些個神像被潑了好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而且故技重施,又要放火。

真燒起來,就算修複好,這裡的大小人員,也都得好好吃上一番苦頭。

要不說陸恆川這王八蛋腹黑呢,這麼一鬧騰,姦夫姐姐和漂亮媳婦的老孃壽元盡了的時候,也得落個對神大不敬,到底下一定得不少吃苦頭。

“啪”,忽然一隻手落在了我肩膀上,我正抱著神不應該有的幸災樂禍呢,當時就有點心虛,心說難道被仙官聽到了我的心聲,要給我警告不成,一抬頭,鬧半天是死魚眼來了。

“地下的事情,辦的怎麼樣?”陸恆川挑起了死魚眼冷冷的看著我。

這個表情跟九裡坡的城隍簡直一模一樣。

“挺好的,還看見你幹爹了。”

陸恆川皺起眉頭,跟看傻逼一樣看著我:“你能說人話嗎?你們野豬的語言我聽不懂。”

“滾蛋,”我跟那邊使了使眼色:“他們求我搞定這事兒呢。”

陸恆川一瞅我的表情,就知道事情辦完了,也鬆了口氣,看向了那邊的人群,幸災道:“你打算怎麼收拾這個你引起來爛攤子?”

“你別特麼給老子甩鍋,這個爛攤子,不是你引起來的嗎?”

“廢話,”陸恆川說道:“我為著誰?到時候九裡坡的追查起來,追查到誰?跟我可沒關系。”

真是個甩鍋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