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輛皮卡上,也立起了一個小孩兒胳膊粗的大白蠟燭。

真他媽的是什麼事兒都能遇上,陰兵過道這種傳說,都能讓我們開眼。

對了,這一趟的風水,我記得王德光先前貌似提起過,說這裡是虎跳龍飛峽,一般來說,這種地方陰氣最盛,很容易被當成了陰間路陽間路的交彙口,這種地方邪門兒的很,咱們有的時候能從新聞上看見自駕遊的車,或者進山的騎行驢友連人帶東西,消失的一點不剩,就很有可能是從這種虎跳龍飛峽上錯入了陰陽路,當然回不來了。

為什麼叫虎跳龍飛峽?老虎都得跳開,龍也要飛走不降落,可見其兇險。

這幫西派的是仗著藝高人膽大,從這裡抄近來了,可時運走低,還真遇上了陰兵過道了。

臥槽,真是被你們西派給害死。

這個時候,號角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像是大隊人馬,對著我們越走越近了,甚至能聽到齊刷刷走路的聲音,有布鞋,有硬底子鞋,裡面夾雜著女人的哭聲,小孩兒的笑聲,老人的嘆息聲,清清楚楚的,像是進了一個大集市一樣,讓人頭皮發麻!

接著,空氣也越來越涼,現在雖然是晚上,可嶺南的夏天,再怎麼涼快也不可能有這麼涼,與其說是涼,不如說是陰……刺骨頭的陰。

這個感覺,讓人只覺得鋪天蓋地,根本透不過氣來,壓的慌。

就連天不怕地不怕的屁股,也老老實實的蜷縮在了我腳下,半閉著眼睛,大氣也不敢出。

現在也只希望見怪不怪,其怪自敗了。

“當……”又是一個鑼響,我低下頭,從眼角的餘光,看到了一雙又一雙的腳,從車兩側的路上,走過來了!

跟死人,當然不能抬頭對視。

這些腳跟活人完全不同——只有腳尖著地,後跟是高高懸空的,而他們走路,也不是一步一步的,而是左搖右晃,轉著圈子——你想,大批墊著的腳跟在你身邊無聲無息的繞圈子,叫誰,誰不瘮得慌。

而那些腳,千奇百怪,有的赤足,有的穿著紙鞋,還有的可能經濟條件好,穿著硬底子繡花壽鞋,什麼樣的全有。

陸恆川跟我一樣,在斜著眼角瞟,他倒是很淡定,跟看花鼓戲似得,但是看著看著,陸恆川忽然扯了我一把,還掐了我一下。

我被他嚇了一跳,好險沒把他的手腕給窩過去,但是馬上又醒悟過來,這小子八成又在提醒我什麼呢!

果然,我眼前一晃,忽然有一雙腳落在了我們的車上!

車是露天的鬥,那雙腳像是從天而降的!

這雙腳,好像是個少女的腳,腳背微微弓著,形狀很好看,幾個指頭也圓潤飽滿,白皙的像是珍珠。

我瞅著還是正常燃燒的保命燭,立馬屏住了呼吸,心說你快走吧快走吧,別調皮啊!

按說它們是看不到我們的,在它們眼裡,這應該是幾輛空車才對。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那雙腳似乎很喜歡這車的車鬥,盤桓著踩來踩去,就是不走。

與此同時,一種涼涼的,滑溜溜的東西垂在了我低著的後腦勺上。

這特麼的是什麼玩意兒?麻酥酥的……我一下子反應了過來,臥槽,是頭發!

頭發也沒什麼,但糟糕的是,這頭發刺到了我臉上,讓我特別想打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