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猛然一動。

其實根本沒必要,其實根本沒必要啊!

你……是不相信我能做到嗎?

“要不,去看看?”年輕的像是對什麼有興趣。

“看看就看看。”老的也是一副吃瓜群眾的樣子。

“媽呀!”一個很熟悉的聲音響起來了,是我的聲音。

三腳鳥,讓我看了蕪菁的記憶。

黑洞洞的棺材裡,進來一個人,面前是一張有點青澀的少年的臉。

我一愣,那個我,分明是不久之前的我,可是現在看,硬是恍若隔世。

那個我幹淨的跟自來水似得,跟現在的我,決然不同。

棺材特別狹小,兩個人擠不下,蕪菁看著這個我,心裡一動,李家的孩子?

她睡了很久了,沒想過會有醒過來的一天。

這個少年慌慌張張的,很有意思——人是慌張,手腳卻不太慌張,只往不該摸的地方摸。

外面亂糟糟的,她看見了大太陽。

“挖錯墳啦!”

有人慘叫了起來。

原來如此。

她對這個少年很有興趣——跟上去看看。

這個少年跟一個長著螺旋眉的老頭子住在一起,老頭子兇得很,她好像是見過——對了,當初把她壓在地下做地娘娘的時候,這個老頭子好像也在。

老頭子住的地方供著老君爺,按理說她進不去,但她聰明,早把自己的東西留在了少年身上,跟著那東西就進來了。

對,她是留給我了一個珍珠項鏈。

這個少年睡著了,睫毛往下壓,又濃又厚,像老駱駝的睫毛,手腳是亂放,可睡的很安靜。

好像小孩兒一樣——讓她想起了她活著的時候,有個伸胳膊蹬腿的小侄子。

她摸了摸他的臉,低聲說道:“千樹,謝謝。”

少年沒醒,卻一把將她壓在了床上。

動作蠻橫又任性,有點笨,可特別男人。

她活著的時候,沒經歷過男女之情,這個少年身上的味道很好聞——他的衣服都很舊,但很幹淨。

人死了,心是不會跳的,可是她的心有了奇怪的反應。

她沒有抗拒也不想抗拒,反而覺得有點高興。

這是不是戲臺上唱的,一見鐘情?

她忽然有了奢望,想讓他陪著她。

畢竟一個人在暗不見天日的地方,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