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瘸子幹事兒,總得幹點惡趣味,這個機關肯定也不會例外,眼瞅著破開的那些小夾腳坑稀鬆平常雜亂無章,其實打眼一看,在地上是組成了一個圖形。

是個三腳鳥的形狀。

三腳鳥的要害,當然是在頭上了,哪個獵人對鳥開槍,都是先一槍爆頭。

所以,顧瘸子設定的機關,肯定就在三腳鳥的頭上!

我得把大先生給引到了那個三腳鳥形狀的頭上去。

那個位置,離著我不算遠,五步見方。只要把大先生給引過去,憑著我的速度,能一下撲到了顧瘸子的機關盤上。

“千樹,你快走,絕對不能讓他得償心願!”杜海棠這會兒也顧不上胖先生了,接過了胖先生手裡從大先生那裡搶回來的鞭子,厲聲說道:“我已經佔蔔過了,但凡你今天能順順當當的從這裡給走出去,那三腳鳥的災禍,就會屈服在七殺星下,這裡我擋著——反正,他們都已經……只要三腳鳥的事情再了結了,我對這個人間,也就沒什麼依戀了。”

難怪在這裡設埋伏圈呢,原來已經佔蔔出結果來了。

“那怎麼行,”我咬牙說道:“我李千樹這輩子,只會保護女人,不可能讓女人來保護我。”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惦記這個?”杜海棠被我氣得嗓子都梗住了:“只要你身子不被他佔了,拖也能拖垮了他,你看得出,他的身體,支撐不了多長時間!”

“不行。”我沉下聲音:“杜大先生,你別輕舉妄動。”

“怎麼不行!”杜海棠像是下定了決心,一平王鞭已經抽過來了:“現在就走!”

我心頭一沉,這對杜海棠來說,簡直是自殺式襲擊,她出發點是好的,但是她根本不可能擋得住大先生!

果然,杜海棠是出了手,可因為手上沒有了勁頭,鞭子過去的速度太慢,我看的清清楚楚,準要落在大先生的右肩膀上,還沒等我攔,大先生一把抓住了平王鞭,接著手上一個用勁兒,就連鞭子,帶杜海棠提起甩起來,把杜海棠細弱的身軀重重的砸在了牆上。

“杜大先生!”

杜海棠的身體軟軟的從牆上滑下來,不動了。

她嘴角溢位了血,但還是微弱地說道:“走……不想我死不瞑目,現在就走……”

摁下了相應的石頭塊,就一定會觸動機關——我腦子還算好使,剛才摸了摸機關盤上的石頭塊,已經知道怎麼弄了。

這麼尋思著,我不動聲色就往後面退——假裝是因為受傷和被杜海棠說服,想暫避鋒芒。

“我兄弟”看我像是慫了,冷笑了一聲:“李千樹,你也有今天。”

我裝出不甘心的樣子來:“我有今天,也是拜你所賜!”

他被我“壓迫”了這麼長時間,應該很想聽到這句話吧。

好,老夫助你一臂之力,你小子算是夢想成真了。

果然,一聽我這話,他盯著我,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有痛快,有憎恨,有不相信。

我猜得出來他的想法——你李千樹終於吃上虧了,對他來說,幸福來的太突然,大概想掐自己一把看看是不是做夢。

我沉下臉,繼續裝成緊張的樣子,但腳底下開始踉蹌——腦袋上的傷,畢竟不是假的。

大先生似乎也覺察出來,跟我鬥了這麼久,我也該敗下陣來了。

於是他慢慢悠悠的,把自己手裡的返魂香點上了。

那個香氣,讓人惡心。

我露出一臉驚懼,繼續往後退,大先生一步一步就往前追,可沒成想,就在快到了三腳鳥頭部的時候,忽然大先生的腳步停下了。

我心裡一提,但表面不動聲色——這個老狐貍難道覺察到了?可這不可能啊?連老子也是剛才從顧瘸子口裡猜出來的,他怎麼可能猜得出來。

“大先生,怎麼了?”“我兄弟”被卡在旁邊,跟個蒲公英似得,倒是還有空擔心別人:“就還有這麼一步,快用返魂香把他的魂魄趕出去!對付這種人,遲則生變!”

“不對……”大先生沒再過來,眼裡閃過了一絲狐疑:“李千樹,是這種不反抗的人嗎?他就像是一個帶血槽的刀,不見血不回鞘,你見過他這個樣子嗎?”

你說賤還真賤,合著你還期待老子再拾掇拾掇你是怎麼著?

“我兄弟”聽了這話,也狐疑了起來:“沒錯,這小子心術不正,陰招特別多,是得防著他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