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就尋思出這個先生是什麼意思了,就問他:“怎麼,你對這貨有興趣?”

“那當然了!”那先生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魃可不多見,價值連城!養給了自己,能幹多少事兒!不過嘛,我也就是問一嘴,反正您打算怎麼弄魃,也是您的自由,我沒您那麼大的本事,也只能是空羨慕一下了。”

“好說啊。”我擺了擺手:“我正愁這玩意兒怎麼轉手呢,你有興趣,我轉給你,但是有一樣,我得知道你有沒有養魃的資歷。”

要是萬一再給放跑了,那可就傻逼了。

“有,當然有!”那先生連忙說道:“我們家湘西出身,祖上趕屍的!”

說著,把手給伸出來了。

我和陸恆川一瞅這手,就看出來了:“你是林家的人?”

那先生靦腆的點了點頭:“想不到,還有認識我們家的,慚愧,慚愧,祖上的臉面,都被我們這些不成器的後背給丟光了。”

我們之所以能看出他的出身,是因為他們林家在趕屍這一項,當時全國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最開始林家祖上並不是幹這一行的,而是一個普通的村民,有一年他們村子裡面大旱,怎麼求雨也不下,民不聊生,辦法用盡,後來請了個歲數很大的先生來看,老先生一看,沉下臉就說你們村嚴重了,有魃!

眾所周知,魃還有一個名字,叫“旱魃”,但凡有旱魃的地方,絕對是滴水不下,這個時候,經驗老到的先生就會找全村草木最好的地方——旱魃能把水,聚集到了自己身邊,一旦有一小塊地跟周圍的土地格格不入,特別碧綠,那底下十成十是有魃。

那先生很快找到了一個地方,那是一個山洞,裡面陰涼陰涼的,洞口滴答滴答的往下落水,可外頭天幹物燥。

先生認定了,裡面有魃,只要把魃給搞出來,在太陽底下暴曬然後燒掉,立刻就能下雨。可這事兒不好辦,雖然那個魃應該還不成氣候,那個先生歲數太大,已經沒有跟魃拼的那種體力了。

村民們哭求先生一定得想法子,救救全村人姓名,那先生想了半天,才在全村青壯年男人裡,挑了一個一個個子高膽子大相貌醜陋大屬相的,給了他一個鈴鐺,讓他那天晚上,就在這裡搖鈴。

什麼時候讓他停才能停,不然鈴鐺必須得一直響,要是半路停下來,全村人都得倒黴。

那人趕忙就答應了,到了晚上,他在外面搖起來,就看見老先生一個人進了洞,不長時間,洞裡就響起來了瘮人的叫聲和打鬥聲。

縱使那人膽子大,也嚇得渾身哆嗦,過了整整一晚,老先生才將魃給從洞裡逼出來,而魃奔著搖鈴鐺的人就過去了,他嚇得一邊搖一邊躥到了樹上,眼瞅著魃步步緊逼,他手都沒停。

太陽一出來,村民們趕來幫著老先生把魃用油潑了,再點了火,才把魃給燒死。

村子立刻下了雨,也就得救了。

而這個年輕人的手卻還在搖著鈴鐺,人家都勸他別搖了,事情成了,可他的手就跟痙攣了一樣,怎麼也停不下來,從此就落了這麼個手晃如搖鈴鐺的病根,幹不了別的了。

那老先生說都是緣分都是命,那魃修為就快成了,不甘心,這種就類似於給他的詛咒。

老先生從此以後就收了他做徒弟,而他們一代一代的後人,手都跟鷹爪似得,一直顫,一代一代也都是趕屍匠,武先生,在圈子裡也挺出名的,叫搖鈴林,一看手就知道。

當初家大業大,想不到現在碩果僅存的傳人,現在窘迫到來跑單幫了,也是讓人唏噓。

林家人對付行屍,那肯定是沒啥問題,我很放心的就把這個魃送給他了,他一聽白送,幾乎是傻了眼,滿口都是慚愧和無以為報。

我擺了擺手,說:“也不算白送,你對魃既然這麼有經驗,那我有事兒,想跟你打聽打聽。”

那先生趕緊點了點頭:“您白給我這麼大個人情,您放心,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