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孩子既然是個“全”字,那還是人在屋簷下的意思——他應該是遇上了某種變故,被迫寄人籬下了。

一個能生十個孩子,都沒夭折的家庭,在那個年頭,想想也知道條件不能太差,沒準是三妻四妾的大家族,應該是一個本來還算殷實,甚至大富大貴的家庭,估摸是到了這個靈哥四歲的時候,趕上什麼飛來橫禍了。

“你後來肯定是上別人家住了吧?”我問道:“你舅舅家?”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家裡出事,家族肯定都得倒黴,只能是去外家了。

“舅媽好生一個兇,人家都叫母大蟲。”靈哥低聲說道:“三歲進了家門口,四歲就把小命丟。”

因為舅媽,才死的?

“哥哥弟弟吃好餐,給我稀的不給幹,”靈哥接著說:“說我沒有少爺命,禍到臨頭掃把星。”

你娘,看來到了舅舅家,沒少受虐待啊!尤其是之前過的好端端的,冷不丁天堂墜落到了地獄裡。

“桑樹下面玩皮球,結果偏把皮球丟,遇上一個怪老頭兒……”說到這裡,靈哥的聲音顫了一下:“身不由己命已休。”

難怪他會害怕大先生,這簡直是個病根兒了。

“幾經波折幾經丟,入了一個家門口,門裡香火不曾斷,可惜人死香不留。”靈哥說到了這裡,忽然說道:“李千樹,問不休,我身到底在何處留?”

這是催著我趕緊找他的身體了。

我答應了下來,奔著樓梯裡就走。

現在這裡的鬼遮眼和鬥轉星移都沒有了,找起來應該也不難。

這會兒周飛和陸恆川也跟上來了,周飛還是有點好奇:“大老闆,你到底找什麼玩意兒?用不用我們幫忙?”

“不要緊,應該很快就找到了。”

靈哥不服氣的哼了一聲,看意思對自己本體的藏身之處是很自信的。

而木製品一定要放在通風的高處,放在低矮潮濕的地方會發黴。

為了便於每天拜祭,應該放在起居不遠的地方。

我選了選看了看,找到了最華麗的臥室——肯定是主臥了。

而主臥是這個別墅現在的主人重新裝修過的,應該還沒有住過人,所以靈哥的主人,應該就是這個別墅的上一任房主了。

上一任房主的東西都還沒被清出去,肯定是很隱秘的。

我一進了這個屋子,就感覺的到耳朵裡的靈哥緊張起來了。

怎麼樣。

我假裝沒覺察出來,繼續往裡走。

這個屋子是個很大的落地窗,我到了視窗看了看,外面也沒看出什麼來,踩在窗臺上往外邊摸了摸,摸到了個在爬的東西,你娘,仔細一看冒了一身冷汗,差點沒把手摁在一個大蠍子上。

“嘻嘻嘻……”靈哥像是在忍著笑,可忍不住。

房簷下有蠍子,就說明肯定很潮濕,不對。

我從窗臺上下來,看見了一個梳妝臺。

梳妝臺正迎著視窗的光,這裡又通風有幹淨。

靈哥一下不吱聲了。

他只有緊張,才會不吱聲。

我看著那個梳妝臺,擺明是個新的,不能是上一個屋主留下來的,於是我伸手就把那個梳妝臺給撥開了,梳妝臺後面什麼都沒有。

“這,啥也沒有啊?”周飛盯著我:“大老闆,你到底找啥?”

我沒顧得上回答,而靈哥偷著笑了起來:“這沒有,那沒有,再上別處瞅一瞅!”

那不對,靈哥顯然是想贏的,還能給我指明路?擺明瞭是想把我給引到了別處去。

小孩兒撒謊,拙劣。

牆上是很漂亮的粉色玫瑰花牆紙,我伸手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