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恆川的一雙死魚眼也灼灼發亮的盯著我,像是在問我到底決定怎麼做。

“李千樹,你不是也有啥陰差的身份嗎?跟上頭舉報去啊!”郭洋看我一言不發,自己先急了:“你是不是傻,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還當個軟柿子給人家捏,你是不是傻啊?”

“我是親自在銀莊查到,事情跟你幹爹有關系的,”大先生也盯著我,說道:“千樹,這個黑鍋,你背不背?”

我當然不背,可我也不會把黑鍋隨隨便便的甩到了別人的身上。

尤其是幹爹。

“你幹爹把你耍的團團轉,你現在還不肯跟你幹爹翻臉,就為了以前的那些個小恩小惠?”郭洋一下急了眼:“李千樹,我可告訴你,他要是那個銀莊的大老闆,那他就是之前把我們郭家的功德簿改了,害的我們郭家差點斷子絕孫的元兇,虧咱們都那麼相信他,他怎麼對咱們的?我跟你說,你要麼去舉報,要麼我郭洋豁出去剩下的陽壽不要了,我親自去舉報!”

“你是不是傻?”倒是陸恆川一把將郭洋給拉住了:“現在事情還沒弄清楚,你瞎嚷嚷什麼?”

“怎麼沒弄清楚?”郭洋一把甩開了陸恆川:“大先生都說出來了,能不清楚?而且你想想,除了黑無常,誰能動那些功德動這麼長時間?這會兒一言不合就拿著李千樹做眾矢之的,自己可不是幹淨了嗎?自己把壞事兒給做完了,把渾水往李千樹身上一潑,自己幹幹淨淨的,你咽的下這口氣,我郭洋咽不下!憑什麼?就憑他那個地位?呸!”

陸恆川抓住了郭洋,轉臉去看大先生:“大先生上次是親自深入虎穴,到了銀莊裡面查他們那個大老闆的事情,我有件事情不明白,黑無常真要是倒賣功德,他有什麼目的?他一個地府的鬼,要那麼多的錢幹什麼?誰都是無利不起早的,更別說這種鋌而走險的事情了,目的不明確的話,這件事情確實讓人沒法接受。”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道理你都不知道?錢能幹的事情可多了去了,鬼就不用錢了,那你清明節都給你們家老人燒的什麼?”郭洋撇著嘴搶話:“你就是好日子過慣了,不知道‘何不食肉糜’的典故?”

“也未必,”大先生搖搖頭,說道:“不過這種事情,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就算人死了,也不一定就沒了慾望——慾望,有時是很可怕的東西。”

“你聽見沒有,就知道刨點沒用處的根底。”郭洋從陸恆川身邊給掙紮開,問道:“現在李千樹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你怎麼辦?”

陸恆川一雙死魚眼盯著我:“這是李千樹的事兒,我聽李千樹的。”

“聽他的?那他是個什麼意思?”

正在這個時候,我忽然聽到了幹爹那個熟悉的聲音給響了起來。

我立馬就要回頭,可沒來得及回頭,後脖頸子就被死死的抓住了:“剛才你跑的很快嘛。”

“幹爹,你先聽我說……”我立刻說道:“之前被人目睹修改功德簿的,根本不是我,而是我那個分身,這件事情,也是有人讓分身來做的,就是為了讓我頂缸,同時挑撥咱們父子的關系……”

“夠了!分身,分身,又是分身,你有什麼事情,都只管推到了分身上,這個分身的用處,倒真是大得很!”幹爹冷笑了一聲:“我沒做過什麼後悔的事情,最後悔的,就是有了你這麼個兒子!”

“你就是賊喊捉賊!”郭洋本來跟著郭屁股長大,也算是有點城府的,但是他很容易被憤怒的情緒給操控了,之前去跟雷嬌嬌對著幹是一次,這次又是這樣,我立刻說道:“郭洋,你他媽的還敢出來,趕緊給我滾回去!”

“我不滾,就因為他是黑無常,幹了惡事也不用負責,拍拍屁股隨便就把事兒推到了別人頭上了?”郭洋聲音有點發嘶:“別人怕他,我郭洋不怕!大不了我命給你,做了鬼,來到陰曹地府,只要不魂飛魄散,我也要把他的這些爛事兒給捅出去!”

“陸恆川!”我大聲對陸恆川喊道:“把這個拖後腿的給我拉回三鬼門!”

陸恆川猶豫了一下,臉色一凜,就把郭洋給拉回去了,郭洋不服氣,玩命兒的就跟陸恆川踢蹬:“李千樹,你跟坑你害你的幹爹沒本事,就知道跟我有能耐,我告訴你,這事兒我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