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茂聽出不對味兒來了,轉頭瞪著我:“你,你什麼意思?”

我把小茂提起來,對著對面的北派先生們說道:“問問老茂,他願不願意換人。”

他們一愣,交頭接耳的就商量了起來。

本來老茂還想著讓小茂來搶個頭功,這下好了,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是丟了臉——把自己用來威脅我的籌碼都要賠出來了。

“李千樹,你卑鄙無恥!”老胡一見事態不好,第一個站了出來,大聲罵道:“挾持人質,你對得起……”

老胡話沒說完,忽然捂住了嘴。

指縫裡面突突的往外冒血。

“這會兒天涼了,”我誠懇地說道:“早晚都有風,你們也小心點,別說錯了話,被風閃了舌頭。”

老胡在劇痛之下,一個沒忍住,回身撞在了牆上,順著牆就滑下來了,而眼神也是說不出發憤恨,是啊,這輩子他仗著巧舌如簧,沒怎麼吃過虧——可一吃虧,就是大虧。

其餘的人連我是怎麼出手的都看不到,忍不住全往後退了幾步,外帶北派新任主人的孫子在我手裡,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這樣吧,老茂要是沒法作出決定,我就來做決定。”我把魯班尺從小茂耳朵邊拔了出來,貼著小茂的耳朵說道:“你們要是不樂意,咱們就一拍兩瞪眼,誰也別佔便宜。”

“你等一下!”忽然老茂的聲音沉沉的響了起來:“李千樹,有話好好說。”

我就知道,這種事情,老茂怎麼可能不親自來?

而且,雷婷婷他們肯定也被帶來了,他們作為人質,是老茂對我上的一個保險——萬一制服不了我,還能把他們給拉出來。

我忽然覺得,當我的朋友真倒黴,左右都逃不過一個當人質的命。

人群分開了,讓出一條路,老茂緩緩的從裡面走了出來,耐心的望著我:“後生可畏啊。”

這話帶著譏諷,誰都聽得出來。

可我就是假裝聽不出來:“過獎了。”

在老茂背後,我看見了太清堂的一幫人。

他們多多少少都有傷,額頭嘴角,還帶著淤血,顯然吃了不少苦頭。

其中最嚴重的還是雷婷婷,她被唐本初背在背上,垂著頭,像是還沒醒過來——我心頭倏然一動,銀牙的屍體還在院子裡。

王德光他們倒是看見了,望著我的表情,都像是有點不信,倒是郭屁股也從人群裡被人推出來了,一眼看見了郭洋,臉色一變就要沖過來,可他被捆的嚴嚴實實的,還有不少人押著他,根本動不了。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這是?”郭屁股盯著我,聲音嘶啞:“是誰幹的?郭洋怎麼了?李千樹,你叫他起來!”

郭洋的胸口跟宣告死亡的心電圖一樣,是平的,沒有半點起伏,誰都看得出來。

“是他幹的!”陸恆川立刻指著銀牙的屍體:“你放心,李千樹給郭洋報了仇!”

“報了仇……”郭屁股的眼睛先是眨了眨,接著滾下了眼淚了,産生說道:“就算報了仇,他能起來嗎?你能讓他起來嗎?”

我心裡特別疼,幾乎透不過氣了,對,是我沒保護好他。

王德光看著我的表情很惶惑,連聲問:“老闆,你一身的血,你有事兒沒事兒?你不用擔心我們,我們不是來給你拉後腿的!”

這話,跟郭洋之前說的一模一樣。

“沒錯,師父,你不用管我們,”唐本初瞪著眼睛:“不過,你真的,你真的……”

他想問我,是不是真的殺了人。

我沒說太多,只把小茂抓在手裡:“我就問你,換不換。”

“一個換這麼多,未免是個虧本的買賣,我要是答應了,還怎麼在上面做人?你也是做過二先生的人,應該知道我的難處,”老茂面色平和:“這樣吧,公平起見,我用一個人來換茂林,你挑,你要換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