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貍眼猶豫了一下,說道:“既然你也聽見了,我就不瞞著你了,沒錯,你幹爹確實也是管理陰陽交接那那方面的,查當然要從他那裡開始查,但是現在不是還沒查出來嗎?又不能就這樣定了罪,他是你幹爹,你還信不過他?”

雖然他確實是我幹爹,可我對他的一切,全不清楚。

他甚至連他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剛才我聽說,會審,”我抿了抿嘴:“怎麼審?”

狐貍眼露出個為難的表情:“你問這個,有用嗎?”

是啊,我一陣自嘲,這是陰間,我能派上什麼用場,我什麼忙都幫不上,就算知道了幹爹現在的境遇,除了跟著難受,什麼也做不到。

而且我現在根本就不知道,他老人家,到底是不是無辜的。

“那,一有了訊息,麻煩你盡快給我託個夢。”我一把抓住了狐貍眼的手:“千萬千萬!”

“我知道了,”狐貍眼勉強點了點頭:“我也希望黑大哥是無辜的。”

“啊,對了,”我剛要走,又想起來了馬世歡的事情,立馬問道:“狐兄弟,你讓我去幫馬世歡,我去幫了,可惜我幫了個倒忙,對不住了……”

一聽我提起了這個名字,狐貍眼怔了一下,但馬上把臉色給正回來了,特別誠懇地說道:“並沒有,正是因為你的出現,他已經免了一場災了,可多謝你了,還有,他,我就託付給你照顧了。”

免災?我有點明白了,如果馬世歡當時沒有跟著我出來,而是留在了茶館裡,才會真正倒黴,狐貍眼的目的,本來就是希望我把他給帶出來。

“託付給我倒是沒問題,我欠了他的大人情。”我連忙說道:“吃的你也放心,我吧,還是有點積蓄的……”

這話說著也心疼,啥時候吃完了算吧。

不過我也是好奇心起:“你當時到底是怎麼死的,為什麼不肯告訴他?”

“他以為我還活著,多多少少,對我總還是有點念想的,”狐貍眼的表情有點憂鬱:“這個世界上,恐怕也只有這麼一個活人能對我有點念想,有點希望了,我就是想,他要是不知道,還能有個人沒忘了我……”

他好像特別孤單。

“別說了,”狐貍眼可能也反應過來現在不是說話的機會,又推了我一把:“你趕緊給我走吧,留在這裡,可不定還要出什麼新的事端,我算是怕了你了……”

“行,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我話還沒說完,冷不丁就被狐貍眼一用力,給推了一個跟頭。

整個人像是摔進了雲朵裡面,什麼都覺不出來了。

再一猛地睜開眼,滿眼都是煙。

啊,想起來了,我這是回到了城隍廟了。

我吸了一口氣,忽然覺得不知道哪裡,有點不對勁兒。

味道……是味道……明明是香火繚繞的地方,應該是線香和檀香的味道,可是這個時候,這些香氣裡,混合著血腥氣。

我的後背一下就涼了,你娘,肯定是出事兒了!

接著,我就反應過來,我不是跟想象之中一樣,趴在了地上,而是被人揹在了背上,而揹著我的人顯然體力不支,正在劇烈的喘息。

是陸恆川。

陸恆川身上有傷!

他揹著我,躲在了剛才見到的那個大柳樹下面,而大柳樹下面,臥著一隻胖狗——是剛才見到的那個胖狗。

我心裡一縮,胖狗的腦袋不見了,只剩下一截子身子。

脖頸上的是撕裂傷,血還沒變色,汨汨的往外冒,肌肉骨骼的斷口特別利落。

難道,是被人給一把揪下去的?

我因為剛走陰回來,腦子裡面跟這滿廟宇的煙氣一樣,混混沌沌的,心說這郭洋和陸恆川誰吃飽了撐的,下這麼大力氣對付個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