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樹,你這傷……”小梁還是有點擔心。

我答道:“你知道,我跟別人恢複的速度不一樣,放心吧。”

我留意到了,姜師傅一下緊張了起來,還一個勁兒的用手去呼嚕頭發,像是想把自己盡量拾掇整齊一點似得,同時她還抓了抓自己身上的衣服,看意思有點後悔今天沒打扮的那麼體面。

姜師傅對大先生,果然……

我忽然想起張瑩瑩來了,十來歲的時候我們一起在學校外面的攤子上吃炸饅頭,她總是說不餓,其實她總是在我吃了她那份兒之後,自己再買一份偷吃,是不想讓我看見她滿嘴流油的吃相。

姜師傅發現我在看她,臉一下就發了紅,瞪了我一眼:“看什麼?”

“姜師傅好看。”我咧嘴笑:“真的,不愧是北素蘭,西海棠。”

姜師傅一聽這話險些抬手來打我,但一看我是傷員,又悻悻把手給縮下去了:“一個老不正經,教出來了一個小不正經。”

說著說著,姜師傅的眼角終於泛出來了一絲淚光。

姜師傅以前之所以對我們李家的事情打死不說,是因為大先生不讓說。現在大先生沒了,一切的忌諱也全沒了。

“行了。”陸恆川把東西鋪好了,對我投了個眼神。

我爬起來,小梁忙來扶著我,同時她又看了一眼那傷口,有點倒吸涼氣:“這麼快……”

肯定痊癒了不少了。

我點上了蠟燭。

招魂的儀式做了很多次,算是爛熟於心,這次也一樣,行雲流水把該做的做完,在場眾人都屏住了呼吸,緊張的等結果。

可蠟燭的火苗子,就是不跳。

奇怪,難道大先生新死,魂魄凝聚不過來?

我繼續凝神等著,可這個時候,背後三腳鳥裡,比較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來不了了。”

來不了了?為什麼來不了了?

三腳鳥跟我心靈相通,一定是聽的到我這個疑問的,可三腳鳥扔下了這麼句話,就不吱聲了。

你娘,能別話到嘴邊留半句嗎?

可三腳鳥說的沒錯,半天過去,蠟燭的火苗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招不來?”姜師傅皺起眉頭:“怎麼回事?”

“不知道。”我心裡一陣不踏實。

其實大家都是行內人,我招不來,只有兩個可能,一個人大先生根本沒死,還有一個,是大先生魂飛魄散了。

可大先生的屍體我們親眼看見了,但凡有一口氣在,龍皮太歲也能派上用場,可他確實已經死透了。

還是說,他是被魯班尺殺死的,靈,被鎮住了?

殺人滅口,還讓人永不超生。

我手心忽然一陣疼,低頭一看才看出來,自己的手攥的太緊,手心幾乎要被自己的指甲劃傷了。

小梁看出來,連忙籠住了我的手:“千樹,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再為難自己,也是沒用的!”

我明白,可我還是忍不住想,如果我那個時候早回來十分鐘……十分鐘就夠了,可我偏偏就是沒趕上。

“死魚眼,”我抬頭看向了陸恆川:“你想想法子,幫我買一些黑紙和一些黃紙來。”

陸恆川一挑眉頭:“你想幹什麼?”

狐貍眼說過,遇上難處,上城隍廟給他燒紙,一黑疊一黃,就能找到他了。

我有話想問他。

“你這會兒出去,那不是找死嗎?”郭洋有點著急:“你不知道你這次犯的事兒有多大,我可告訴你,咱們北派由祖師爺建立起這麼多年,還沒有一個例子,是二先生殺大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