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車司機哇的一下就給哭出來了:“嚇死我了,嚇死我了,這簡直做夢都做不出這種噩夢啊!”

而那個中年婦女也嗖的一下就從我身邊給跑過去了,夫妻倆在那具屍體旁邊開始抱頭痛哭。

這會兒那幾個司機家裡人不幹了:“我說你怎麼吃人飯不辦人事兒,我們花了大價錢請你拾掇這家人,你,你怎麼自己給自己拆臺?”

“不好意思了,”茂林漠然說道:“百善孝為先,誰讓對頭是我爸爸呢!跟自己的老子對著幹,我也怕天打雷劈啊!這事不幹了,你們也早點回家,洗洗睡吧。”

“就,就那個算卦的,是你爸爸?”那幾個本田家裡人跟整吞了三個生雞蛋似得:“那,那麼年輕有這麼大兒子了?你他媽的騙鬼呢?”

“說實話,這騙鬼我還確實挺在行的,”茂林認真的回答道:“你們不是看見了嗎?”

“別說,”那幾個鬧事的議論道:“這倆人長得確實有點像,難道真是那算卦的顯年輕?吃了長生不老藥了?”

“這特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請你的錢白花了?”

“你們要賠償,還跟骨折的一樣,上我們商店街太清堂領。”一直一言不發的死魚眼又開了口:“生意我們不做了。”

這幫人有見識過死魚眼身手的,都不敢吱聲了,再加上他們心心念唸的大師都能跟我叫爸爸,他們是更忌憚了,罵罵咧咧了兩句,就要落荒而逃,但是眼瞅著鬧事兒的屍體已經開始發臭,他們又猶豫起來這屍體怎麼辦——剛才眼瞅著詐屍了,沒人敢動啊!

最後還是死魚眼去幫著解決了,那王八蛋在縣城的人脈密集的跟蜘蛛網似得,喪葬一條龍哪兒都熟悉。

而這會兒茂林一看死魚眼給他收拾爛攤子,趕緊又跑到了我身邊來,可能這才剛反應過來我戴著墨鏡,猶豫了一下,才問道:“爸爸,要裝逼耍帥不是這麼個裝法啊,你沒聽說過嗎?晚上戴墨鏡,不是瞎子就是神經……”

誒嘿,你跟剛才那倆小姑娘什麼關系啊?

“你費什麼話!”雷婷婷一下就不樂意了:“千樹他……”

“沒事沒事,不知者不怪嘛,不瞞你說,我飯碗出了問題,”我把墨鏡摘了下來:“是真瞎了。”

一聽我最近的經歷,茂林沉默了半晌,鼻子有點發塞:“怎麼我親近人最近都出這種事兒了……”

“行啦,但凡活著,一輩子都得跟心電圖似得上下起伏,一帆風順,那特麼是死人,”我樂觀的拍了拍他油膩膩的頭發:“就是大家都有點不順而已,低谷過去,咱們再迎高峰嘛,不扯別的,剛才的事兒,你給我接著說。”

茂林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爸爸,這事兒我真不希望你也卷進來,要不我早找你去了,再說,你的眼睛還……要不,你就當今天沒碰上我吧?”

“那不行,”我板著臉說道:“剛才的話你還沒說完,什麼叫大先生都……大先生都怎麼了?”

他剛才一說這話,我心裡就咯噔了一聲,大先生一直信奉“帥不離帳”,很久沒出山了,他確實是我們北派最厲害的先生,但是……他畢竟是老了。

“這事兒……”茂林不想說,可他也知道,我不可能就這麼算了,也只好說道:“我沒親眼看見,但是我得到訊息了,說大先生……大先生給郭先生去解決功德的問題,好像也出事兒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大先生出事兒?說起來……大先生打著一走,就一點訊息都沒往回傳過,他畢竟是大先生,我們都沒人往“出事兒”這方面想過!

“你給我好好說!”我一把抓住了茂林:“把郭屁股和大先生的事兒,全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