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小心點,保不齊,村裡要出什麼事兒,”陸恆川接著說道:“招子放亮點,有什麼功德,就做什麼功德。”

顯然上次這一丟飯碗,把這貨也給弄謹慎了。

這倒也是,功德嘛,越多越好,蚊子腿也是肉。

我閉上眼睛,想起了差遣我們上這裡來的杜海棠。

她就那麼想長生不老嗎?可是如果真的能長生不老,那周圍的人,一個個全會離自己而去,站在原地的永遠只剩下自己,這種孤獨的滋味,也不一定好受吧?

算了,人各有志,跟我沒有屁毛的關系,把這事兒搞定了趕緊就回去吧——我可沒忘濟爺說的話,我的命,可能會在這個節骨眼發生改變。

可我想不明白,我的命能怎麼改?難不成,我也能成仙,然後帶著太清堂一夥人羽化登天?

這個念頭太荒謬,幾乎把我自己都給逗笑了。

這天晚上特別安靜,一覺睡過去,天色已經大亮了,聽得出來,門外有人在喁喁的議論啥,我翻身坐起來,發現身邊陸恆川的被子已經空了,就也出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結果出去一看,登時就傻了眼,滿地都是狗毛,青石板街道上,還有點點的血跡,而山民們都圍在了仙孃家門口,議論紛紛,凝氣上耳一聽,都在埋怨仙娘,說要不是仙娘把不好的東西給招進來,那村裡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兒,眼瞅著,肯定要大禍臨頭了。

唐本初起的也挺早,聚精會神的看了半天熱鬧了,這會兒看我出來了,趕忙就迎了上來:“師父,你醒了?”

“村裡的狗咋了?”

“死了……全死了,你看看。”

唐本初拉著我到了人群外,我看見一個孩子正抱著自己家的一條大黃狗嚎啕大哭:“元寶,元寶,你醒醒莫,我帶你上山打兔子好不好,你醒醒莫!”

那條大黃狗的腦袋已經斷了,軟軟的耷拉在了一邊,狗嘴邊都是血。

我蹲在了孩子旁邊,伸手一摸,這條狗渾身的毛都是順的,只有脖頸上逆著,頸骨斷了——像是被人扭斷的。

這狗個頭不小,又是獵犬,行動起來兇猛迅速,能跟狗熊鬥,能被什麼人一把扭斷了?

“肯定是鬼新娘幹的……”

“那還用說,鬼新娘不喜歡狗汪汪莫……”

“都怪仙娘,讓幾個外地人被鬼新娘帶走了就算了,這下好了,一個村子都得遭殃……”

“今天是狗子,那明天,是不是就輪到我們咯?”

山民們的臉色,都很難看。

“你們先不要忙,”這會兒仙娘也已經出來了,沉著臉說道:“這是冤孽也是賬,你們敢說,不明白這一天早晚要來?”

村民跟心虛似得,都不吱聲了,但是他們的眼神顯然也還是在責怪仙娘,順帶著恨恨的看我們,那意思嫌我們是罪魁禍首。

阿瑣看出來就要跟他們理論,被王德光給拉住了,我一轉臉,沒看見陸恆川和嫁衣女的影子,不知道他們上哪兒去了。

現在是夏天,天氣炎熱,家家戶戶都死了狗,一股子淡淡的屍臭味道已經悄然籠罩在了街上。

我皺了眉頭,就問那小孩兒道:“你們家的狗咋死的?”

“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們來的時候,叫的還歡實著呢!”小孩兒摸了一把眼淚:“瞅著你們進了仙孃家,阿爸打了它,它就不叫喚了,後來……後來早上起來,它就給……元寶,你起來呀!”

我自己也有狗,知道人跟狗的感情,俗話說“貓狗算一口”,出了啥事兒,人跟失去個親人似得,能好受嗎?

想到這裡,我心裡咯噔一聲,立馬就想起來,昨天晚上確實是安靜的要了親命,那些狂叫的狗是什麼時候安靜下來的?

我回頭就問唐本初:“你看見屁股沒有?”

唐本初一皺眉頭:“啊?屁股沒跟您在一起?”

特麼的,我忽然反應過來,自從上這裡來了,屁股好像就沒緊緊的跟在我後面,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我還以為它為了嫁衣女的事情跟我慪氣,沒怎麼掛心,可現在出了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