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跟公雞踩蛋似得,特麼又響亮又脆快,跟之前那個瘋瘋癲癲的樣子完全是判若兩人,把我都給罵蒙圈了:“你不認識我們了?”

“倆小白臉子,我一個正派婦道人家哪兒認識?”寡婦的煙嗓震耳發聵:“想佔老孃便宜還是想偷老孃家東西,你們這倆小逼算是打錯算盤了,可著整條街上你打聽打聽,誰不知道老孃的威名?”

我心說是偷龍眼的威名嗎?

不過眼瞅著這個寡婦現如今活蹦亂跳的跟個二踢腳似得,我們答應了顧瘸子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我也懶得廢話,就帶著陸恆川往外走,沒成想這個寡婦抓住了我們,非讓我們給她個說法不可,不然被街坊鄰居看見,壞了她的名聲可怎麼弄。

顧瘸子也說過,這裡的房子沒啥隱私可言,放屁打鼾鄰居都一清二楚,更別說這寡婦嗷嗷發飆了,很快院子口就想起來一片腳步聲,好幾個腦袋跟大鵝吃食似得伸脖子進來瞎看,手裡還捏著瓜子:“你們瞅,寡婦又抽風了。”

“是啊,不過這倆俊小夥子是哪兒來的?難不成是寡婦從大街上拉進來的?”

“她都瘋了,還惦記那事兒呢?還一抓抓倆!”

“嘿嘿嘿,瘋了也是女人,畢竟這個歲數,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

說著說著,這幫人就淫笑了起來。

寡婦松開我們,虎虎生風的上了門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輪圓了胳膊,一巴掌將剛才那個說吸土的鄰居打的陀螺似得兜頭轉了一圈:“老臭逼!你他媽的嘴裡嚼吧胎盤呢?”

這一下可把那些個鄰居都給鎮清醒了:“臥槽,她……她好了?”

“真像是好了!”

“這咋回事,不是說遭報應了?”

“你知道啥,神鬼怕惡人,這種兇娘們上了地府,閻王爺都不安生,一準又給放回來了……”

“奶奶個逼的,你們這幫狗逼還特麼在這噴糞……”寡婦說著,回身就拿門閂,舞動起來就要打人,我感覺孫二孃和顧大嫂也就這樣了。

那些鄰居嚇的一個個臉色煞白的就往後退,正這個時候,正有個人迎頭趕上,還趾高氣揚的:“什麼髒東西,還不給我退下去!”

說著,一把紅色粉末就迎著寡婦的頭臉給撲了上去。

這個味道我和陸恆川都再熟悉不過了,是硃砂,而再一看這個人,不許長樂嗎?

我一下就明白了,之前顧瘸子想找人給寡婦解決事兒,因為不想找他那些老夥計,求的一直是南派的許長樂。

可許長樂一直沒答應,現在怎麼自己上門來驅邪了?

他一準以為寡婦身邊鬧邪,所以看寡婦又跟以前一樣在打人,上來就想先用硃砂來驅邪。

顧瘸子也是,真特麼所託非人,這小子雖然是南派出名先生的孫子,可眼瞅著也沒什麼本事嘛,哪兒有不調查清楚就扔硃砂的,對方要是剛死不久的小鬼還好說,如果是個什麼厲鬼,你這是激怒了人家,等著瞧好吧!

何況現在,寡婦已經好了,哪兒有什麼邪可驅呢!

“好哇……”果然,寡婦一把將臉上的硃砂給抹了下來,大紅臉配著個兇狠的眼神,別提多可怕了:“哪兒來個小逼敢對老孃臉上扔東西……”

許長樂也嚇了一跳,還琢磨著怎麼硃砂不管用啊?就被寡婦操著門閂劈頭蓋臉一頓打,簡直要抱頭鼠竄,結果他一抬頭看見了我和陸恆川,頓時露出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好哇,又是你們,你們太欺負人了,跟我搶買賣……”

“誰跟你搶買賣了,這個生意應該是顧瘸子求了你挺長時間,你也不肯幹的吧,怎麼今天自己上門了?”我哼了一聲:“難不成,你有什麼東西想著讓顧瘸子修,這才好馬吃上回頭草了?”

許長樂滿臉都是被我戳穿的尷尬:“那……那這個買賣也是顧瘸子找我談的,你們憑什麼橫插一槓子,這就是你們北派的規矩?你們……你們不要臉!”

一幫鄰居都不傻,怕打起來把自己給連累了,已經跑到遠處坐山觀虎鬥,而寡婦一聽顧瘸子這個名字,就愣了,回頭瞅著我們:“是顧瘸子讓你們來的?他叫你們來幹什麼?”

我點了點頭把事情說了一遍:“要是不信,你可以去問問顧瘸子,還有你這些個鄰居們。”

寡婦一聽這個,忽然張開嘴,哇哇的就給哭了,一邊哭一邊奔著顧瘸子的門臉跑,鞋子都跑掉了也不知道。

“看他媽什麼看,沒見過老孃們啊!”一邊跑,一邊還把圍觀群眾給拱開了。

許長樂又不聾,也知道這買賣已經沒指望了,盯著我們咬牙切齒,但是轉念一想,也想起來在我手底下吃過虧,往人群裡一鑽就想走,我則一把拉住他:“我正把這邊的事情做了個差不多,你等著,咱們一起到上頭去一趟。”

許長樂沒法子,這才跟城管抓了的小販似得,垂頭喪氣的跟我們一起走,嘴裡還咕噥了兩句什麼,我也懶得搭理他。

等到了顧瘸子的門臉裡,只見寡婦在門臉裡哭的捶胸頓足呼天搶地,愣一看有點像金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