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好答應了下來,再一想,他跟這事兒要是沒關系,害哪門子怕呢?

不大會,就到了葛三多他們家,眼瞅著他家裡再也不是以前那種十裡飄香的景象,鍋鏟都亂七八糟的丟在了院子裡,瞅著別提多冷清了。

想當初,他在家賣零嘴的時候,門檻都快讓小孩兒們給磨平了。

“香,還挺香,”唐本初一進院子,先皺著鼻子聞味道:“這鹵水一聞就特別純,做豆腐幹肯定好吃。”

葛三多平時最引以為豪的就是他的手藝,聽唐本初這麼一說,立馬捲起了袖子:“你看我,為了家裡的事兒,這麼長時間也沒操持家夥了,你們給我幫這麼大忙,我得感謝感謝你們,就露兩手給你們嘗嘗!”

說著,將鍋灶給收拾了起來,燒柴放油,就要給我們做零嘴兒,我說不用這麼大費周章的,剛吃完飯也不餓,沒成想葛三多說,啥是零嘴兒,飽肚子也想吃的,才能被稱為零嘴!

再說了,也算是磨磨手藝,別手生了。

唐本初早饞了,生怕我真把葛三多攔住吃不到零嘴,已經上前給葛三多幫忙去了。

我環顧了一下他們家,雖然不大但是很整潔,因為以前也聽葛三多說過,嘴裡吃的東西,味道放一邊,第一是要幹淨,他們家這麼多年都是纖塵不染的,他媳婦尤其愛幹淨,多熱的天,多冷的天,往院子裡一望,保證在洗涮。

熟悉的香氣彌漫了起來,在他們家廚房裡坐下,忽然看到了一個小孩兒的吊籃,我起了好奇心:“你們家不是沒孩子嗎?這個吊籃是?”

葛三多一看那個吊籃,嘆了口氣:“以前,我媳婦也懷過孩子,就是那會兒她自己編的,還說可以一邊炒豆子一邊搖孩子,可是到了八個月,出了點事兒,孩子就沒了,後來可能老天爺嗔怪我們不小心,所以一直沒再懷過孩子,這吊籃也沒用上。”

吊籃編的很巧,上面還有精緻的花樣,一看就特別用心。

雷婷婷倒是對那個吊籃愛不釋手,說小時候她也有過這樣的吊籃,現在這種東西不好買了。

葛三多擺擺手,說:“姑娘,這事兒成了之後,這個吊籃我送給你當個紀念,也算是帶著我和我媳婦的心意,祝你們倆早生貴子。”

雷婷婷臉騰就紅了,看向了我,倒是挺高興的,我有心說八字沒一撇的事情幹啥這樣著急,但看雷婷婷那麼高興,我還是沒忍心講出來。

等到了夜色彌漫的時候,我們吃了個飽肚兒,故意走了正門口,很大聲的說我們要告辭了,明天再來,葛三多也假意送我們,說一切就拜託給我們了。

當然,這是做個讓葛三多落單的假象。

等出了門口,我們在外面繞了一圈,各自在頭頂雙肩塗上了陰泥隱藏人氣,就從葛三多家後院,重新跳回去了。

我們太清堂幾個登梯子爬杆兒也慣了,唐本初為了逃課也經常跳牆頭,都不在話下,就李國慶直眉瞪眼的試了好幾次都沒能進去,我擺手說你要不別來了,別驚動了那玩意兒,李國慶一想,害怕自己倒是真落了單,可能處於求生本能,一股勁兒就爬進來了。

這會兒葛三多已經按照我說的,將屋子裡所有的燈都給熄滅了,自己也躺在了床上,假裝睡著了,我領著他們幾個,就躲在了葛三多臥室的大立櫃後頭。

這天的月亮很好,從玻璃窗外投射下來,裡面的一切都照的清清楚楚的,這種萬籟俱寂,壓得人心裡發沉。

李國慶混在我們中間,身上老是有“嘚嘚”的細微響聲,我耳朵尖早聽見了,回頭一瞅他,才看出來,他哆嗦的厲害,鬧半天是兩排牙相撞碰出來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這個“嘚嘚”的聲音越來越響,我就有點忍不住了,剛想說說李國慶,沒成想一回頭,李國慶竟然一歪腦袋睡著了,嘴閉得緊緊的,根本沒發出這嗑牙的聲音。

那這個聲音,是哪兒來的?

我一抬頭,看見月光後的一片暗影之中,有個東西,一步三顫的跳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