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葛三多藏在了雞窩後面,大氣都沒敢出,那天夜裡特別安靜,葛三多盯著自家院牆,眼睛一眨沒眨,因為昨天他沒聽到任何動靜,懷疑那鬧事兒的是從院牆上跳進來的。

可是一整個晚上,別說院牆了,門縫也沒開過,根本沒來人,更別說動雞了,葛三多滿腹狐疑,那人見好就收,不來了還是咋地?

到天明,眼瞅等不到,他才從雞窩後面出來,伸了伸懶腰,還挺懊惱白特麼的搭上一晚上,就讓他老婆給他準備點洗臉水啥的。

可是喊了半天,他老婆一直也沒出來。

葛三多心裡納悶,平時他女人是很勤快的,從來不貪睡,今天也不知道咋的了犯懶?

他進屋一看,一下就傻了眼。

他媳婦臉憋得青紫,大眼跟昨天被鏈子勒死的狗一樣瞪著通紅,鼻子口淌血,脖頸子上還有幾道細細的手印子,顯然已經被人給掐死了。

葛三多先掐了自己一把,還疑心自己是不是做夢呢?可是掐了半天自己也沒醒,“嗷”的一嗓子出來,人就暈過去了。

等他再清醒過來,男子漢大丈夫,也哭的撕心裂肺,鄰居被他的聲音給招來了,疑心他們家出啥事兒能這麼嚎,不能新買的雞又死了吧?

等上屋裡一看,先露頭的幾個鄰居全嚇得癱在了地上,有膽子大的就靠過來,問是咋回事,難不成是兩口子吵架了,葛三多失手把他老婆給掐死了?

可眼尖的發現了,葛三多老婆脖子上的掐痕,不對勁兒。

怎麼個不對勁兒法呢?掐痕應該是手指頭留下了,寬度也得跟手指頭差不多,可是那掐痕細細的,只有手指頭的一半。

沒有活人會擁有那麼細的手指頭。

而且那掐痕的淤血深淺不一,如果是人的手,那有面板覆蓋,肯定是平滑的,這個痕跡說明,那東西是堅硬,不規則的。

尋思到了這裡,傻子也明白了,掐了葛三多老婆的,不是人手,而是人的手骨。

而前一陣葛三多鬼跳牆,鐵桶扣前臂骨的事情,大家也都還沒忘。

再一細想,什麼東西能拉緊狗鏈子?什麼東西能透過雞籠子的縫隙鑽進去?

前臂骨可以。

而雞和狗按理說都是家宅裡面能夠辟邪保平安的家畜,所以前幾天才鬧騰個不休——不是發瘟,而是給主人危險的警告。

那東西懼怕這些雞犬,可不是把它們都給磨死了!

家畜磨完了……就輪到人了。

看著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葛三多,有明白事理的勸他,你肯定是招惹了不幹淨的東西了,而現在死者已矣,還能咋整,趕緊跟那個東西去謝罪,不然,恐怕還有別的災禍。

“災禍?”葛三多咬緊了牙,一把將臉上的眼淚給抹下去了,目露兇光:“我他媽的媳婦都死了,家都沒了,我還有什麼好怕的?媽了個逼的,我去找那個玩意兒去!”

說著,跌跌撞撞,奔著十字路口就跑。

十字路口上車來車往的,那天正好有一家人蓋房子,請了幾個砂石車,正爆土揚塵的在十字路口穿梭呢,葛三多瘋了似得就撲上去了,倒是把那幾個司機給嚇了個好歹,還以為是碰瓷的,連聲說都是本地的都是本地的,讓他高抬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