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三哥抽抽鼻子說完,忍不住伸頭向張飽谷院裡張望起來。

“去去去,天子腳下,不可渾說。”

張飽谷推一把葛三哥,隨口應付幾句後,二人也並肩向西而行。

程羽飛至高處望去,他二人出莊後沒走多久,便行到旁邊那座鎮子上。

那鎮子比之青川縣的江口鎮規模要小上許多,只有中間一條主路,兩側如同葉脈一般,依次向左右分岔出去幾條小路。

在主路上有一座二層小樓,門口挑有一個繡著“酒”字的幌子,張飽谷與葛三哥匆匆邁步而入。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程羽落在二樓一扇開窗簷上,探頭向屋內看去,只見裡面是一間不大不小的包房,側邊客位坐著一五十歲上下的老者,衣著顏色樸素低調,但料子看去卻是頗為華貴。

在其旁邊有一管事模樣的中年男子垂手而立,樓下葛三哥與店小二耳語幾句後,便示意張飽谷在稍待,自己先上樓去,與樓上那位宋掌櫃寒暄一番,才將下面候著的張飽谷喊上來。

張飽谷倒也並不怯場,登上樓來,先對宋掌櫃唱一諾,而後待大家彼此見過禮後,掮客葛三哥與管事的便退出包房,此刻屋內只剩兩人相對而坐。

“張員外,請吧!”

宋掌櫃說著,很自然地伸手比一個請的手勢,張飽谷聽出對方並非京畿口音,微不可見的點點頭,卻又下意識回頭看一眼身後已被關上的包房木門,而後再扭頭向窗外看去。

這個小鎮規模不大,二層小樓已算是地標建築,窗外遠處是綠樹成蔭,而近處窗簷上,卻立著一隻麻雀,在盯著自己……

張飽谷冷不丁打一哆嗦,摸摸後脖領子,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後,又拱手衝宋掌櫃施一禮,這才慢悠悠從貼身口袋中摸出一包著的帕子。

那帕子上還帶著一股脂粉香味,原來是方才劉娘子訣別之時,留給張飽谷的念想之物。

只見他慢慢地將帕子左一層,右一層地輕輕開啟,對面的宋掌櫃見狀,不由得微微眯起雙眼,但眼中精光漸盛,就連坐姿都不再似之前那般自然。

整個帕子攤在張飽谷掌上,只剩最後一個邊角還未掀開,下面似乎蓋著一拇指蓋大小的方形物件,宋掌櫃此時已然悄悄將上身前傾過來,好似在強忍著自己側頭去一探究竟。

張飽谷瞄了對方一眼後,終於伸手拈起帕子最後一角。

“撲稜稜!”

窗外忽然傳來一陣很輕的翅膀撲打聲,原來是程羽飛到窗戶另一側,選取一個更好地角度以便觀望,倒把屋內兩人驚了一下。

而此時程羽卻已從側面隱約看到帕子裡的物件,原來是一白玉般的骰子。

這張飽谷……

果然是個嗜賭之人。

於哭笑不得間,程羽又心生些疑問:一個骰子,為何要整的這般神秘?

從開始在張飽谷院中,骰子被無意間掉落地上那次,這廝就一頓操作緊張兮兮。

而現在更是左三層,右三層的緊緊包裹。

這枚骰子有何特殊之處?

張飽谷終於掀開帕子最後一角,掌心之物也算是露出真面目,果然是一枚骰子。

對面的宋掌櫃起先愣了一下,繼而揉一揉眼,待看清對方要出手之物只是一枚小小的骰子,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他輕“啊”一聲後,緩緩坐回身子,臉上冷淡不少。

原來此方世界和程羽前世一樣,賭具都難登大雅之堂。

豪門大戶人家,或是自居清流之士,皆對此鄙夷不屑。

宋掌櫃怨懟地向包房門口方向瞥去,繼而端起桌上一碗茶徑自呷一口,再抬眼將張飽谷掌中骰子掃上一眼,輕輕搖頭苦笑,慢條斯理道:

“老夫今日起了個大早,不成想……呵!也罷,既已來此,那張家大哥,你這個頂尖兒的俏貨,欲作何價啊?”

眼見宋掌櫃對張飽谷的稱呼,從張員外降為張家大哥,且已是一副居高臨下的態度,張飽谷

嘴角卻微不可見的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