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一聲“滅晉”的爆喝,令臺上的嘉菲僵在原地,原本緊湊的鑼鼓點與胡琴搖板也都啞然無聲。

她扭頭向下看去,臺前那片空地上,幾乎所有人全都呆立不動,而原本端坐在層層護衛中的那位殿下,此刻已撲倒在地,一股鮮血自其身下緩緩流淌而出。

在其身後,立有兩位黑衣人。

‘方才何事?何為滅晉?’

嘉菲急忙傳音給程羽。

在臺上的貓妖是戲比天大,顧不得臺下發生了什麼。

但屋簷上的程羽卻在戒備那陣鈴音之外,也時刻都在提防著戲臺這邊。

原來就在後臺那聲炮響之時,身在屋頂的他明顯感到一股強橫靈力由渡口外橫掃而來,他所布結界亦受到衝擊,如同風中帳篷般搖晃一陣,但好在還夠堅韌方才維持住陣法。

而結界之外的渡口眾人卻沒這麼幸運,幾乎全被籠罩在靈力波動之下。

但只唯獨立在殿下身後左側那位黑衣健僕似有例外,他不僅活動自如,且還再次被炮聲嚇得渾身一哆嗦,繼而左右張望一陣,發現身邊其餘黑衣健僕都已成了泥胎一般動彈不得。

再向圍著殿下的五位金吾校尉看去,似乎也是一般景象。

他嚥下口水,伸手輕輕推一把擋在他與殿下之間的黃衣校尉。

那校尉如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不為所動,他再伸手向一側的青衣校尉推去,後者依然也是一動不動,甚至連頭都不曾回。

此時離他最近的兩個金吾衛校尉,都似是被定住一般,不能妄動。

至於身邊更多的那些黑衣健僕,大多都在面向外圍四周戒備,此刻也都如同泥胎蠟像。

那黑衣健僕渾身突然莫名顫抖起來,伸手探入自己懷中摸了一把,似是在確認懷中之物安好。

繼而便從袖中飛速抽出一把短刃,定一定心神,向著端坐在圓心之位的錦衣之人而去。

一步。

兩步。

三步。

眼看距錦衣華服的後背只剩最後一步,他顫抖的單手幾不能握刀,不得已改為雙手持刀,憑空吶喊一聲“滅晉!”以給自己壯膽。

一聲喊後膽氣倒是足了些,刀尖也終於不再顫抖,閃著寒光向殿下後心送去,哪知在距其僅有三尺不到時,身側有道黑影一閃而過。

健僕身手敏捷,急忙側身後撤,卻見那道黑影乃是一枚符籙,且並非是衝向自己,此刻正打在殿下後心上。

“噗!”

一道紅光崩現,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兒瀰漫開來。

手持利刃的黑衣健僕頓時傻了眼,未曾料到自己眼看行刺成功,卻半路被人搶去先手。

當他看向對面之人時,心頭又猛地一縮。

對方不是別人,正是殿下的貼身護衛,金吾水衛司的那位黑衣校尉!

黑衣健僕額頭開始冒出細汗,盯著對面的黑衣校尉一動不動,手中緊握利刃小心提防著,腦中各種念頭紛至沓來。

只怪方才太過倉促,只推了推跟前的青、黃二位校尉,倒沒在意對面的這黑衣的。

只是……我有衣襟內的獸牙辟邪方能活動自如,他又是憑何物自保的呢?

“你……”

他指著黑衣校尉開口剛說出個你字,就被對方一個瞪視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