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秋高氣爽,萬里無雲。

正在炕上懶覺的莊頭小兒子,被一陣粗暴的推門聲驚醒,莊頭衝到他兒子跟前,用力搖晃著自家小娃子。

“二柱兒,昨夜你可曾醒來過?”

正一臉床氣的二柱聽到莊頭有此一問,忽然想起什麼,一個激靈後連忙搖頭:

“不曾,未曾醒過。我不知道!”

“何事你不知道?我記得昨夜狗子叫,你好似跟我出去過。”

“啊?沒有!我什麼都不知道,怎麼了爹爹?”

“你跟我來。”

莊頭不由分說,一把拉起還光著腚的二柱,小娃子一邊蹬著襯褲,一邊跟著莊頭向門口蹦跳而去。

出得門來,二柱見他爹拽著他徑直向昨晚撒尿的那塊土地走去,斜著身子向後掙扎道:

“不是我,不是我乾的!”

“我知道不是你乾的,你也得有那個本事!”

莊頭將二柱拖到一堵土牆前。

“看這裡!”

他手指土牆,二柱這時才看到,原先平整的黃土牆上憑空多出百十來個小字。

“爹爹,這不是我寫得,我連這上面的字尚且認不全。”

二柱急忙辯解,他也搞不清楚為何自己一泡尿會變成一篇文章在牆上,難不成是他天生神童,滿腹經綸,隨地一泡就是篇錦繡文章……

莊頭氣得一巴掌扇在二柱頭上:

“還你寫得?不爭氣的東西,快!快去叫你二爺爺過來。”

“叫他來作甚?”

“這可是金爺爺之前託夢說過的那位……雀仙,在咱家留的墨寶,你二爺爺是遠近聞名的碑匠,自然是要刻碑流存百世。”

莊頭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幾乎是在和二柱耳語。

“哦哦。”

二柱懵懵懂懂地答應一聲就往外跑,跑到門口突然站住,兩眼瞪得如銅鈴般扭頭問道:

“何人在咱家留的墨寶?”

“噓!噤聲!是雀仙!雀仙!”

“爹爹怎知是那雀仙?”

莊頭拉過二柱,指著土牆說道:

“你看這落款,謫雀不知今夕何年,潦草醉書於滿月夜。”

“何意啊?”

莊頭恨鐵不成鋼,作勢要打,二柱卻趴在牆上驚呼道:

“爹爹,這土牆最是吃水不過,可這字跡竟然過了一夜還依然留存,而且……而且這香味兒,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