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穆尊的口才頗為出眾,他自己的形象也經營得較好,雖然他口頭上是將如何說服忠烈王那邊的人將公孫月的案子移交到他的手上視作是難題,但是實際上,不過半個時辰,他便告知眾人可以著手調查此案了。

法無吾對於這案子充滿熱情,他自然是立刻接下了這任務,經過一番商議後,眾人又決定讓楚君儀與法無吾配合,兩人一主一次,共同辦理此案。

“一案歸一案,何必扯上黃泉贖夜姬的過往。”擔千古曾經私下對楚君儀抱怨道,“我看法都令便是故意想要將這案子弄得越大越複雜越好。”

楚君儀無奈一笑,也不發表自己的看法,只是叮囑擔千古日後要慎言。

“這案子同翳流有關,那裡的蠱術挺難對付的。”擔千古乖巧地換了話題,說道,“您要小心。”

“安心吧,我亦有可靠的幫手。”楚君儀笑道,“還記得我曾同你說過的好姐妹薄紅顏嗎?她有一名義女名為姥無豔,正是翳流黑派的高手。她雖不至於為了義母背叛組織,但是提供一些情報還是可以的,而且若真有意外,我們可以向她求助。”

擔千古“哇哦”地感嘆了一聲,將這名為姥無豔之人也記下了。

有本事用蠱術的都是南溟稀缺的人才。

或者說,凡是有一手好醫術的,都是南溟稀缺的人才。

那日與死神長談之後,晦王本打算閉關一段時間,然而她尚沒有同丞相商談此事,便得知了寂寞侯病重的訊息。

春華、秋實兩名花妖哭得悽悽慘慘,如同比賽一般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都是我不好,就算是打昏丞相也該把他扔上床,讓他早點睡覺的。”

“都是我不好,煎藥的時候我就該往他藥裡塞點迷藥的……實在不行我也應該用催眠術啊。”

快住口啊,沒看見寂寞侯已經沒眼看了嗎?

晦王強忍住吐槽的沖動,將兩名花妖打發走了,自己坐到了寂寞侯的身邊。

“她們說得過於誇張,不過是有些疲憊而已,讓陛下擔憂了。”寂寞侯無奈笑道。

“你也是習武之人,之前熬了那麼久的夜都沒問題,最近工作稍稍少了一些,你怎麼反而倒下了呢?”晦王嘆息道,“你曾經對我說過,不要對壞訊息進行粉飾,那隻會影響人的判斷。”

“臣天命將近了。”寂寞侯說道,“也就幾年的事。”

他的武功才智沒辦法改變他的羸弱,只能讓他對自己的天數判斷得更加準確。

“能遇上晦王是臣的幸運。”他真心實意地說道,“若不是有您……恐怕當初我要輔佐的便是六禍蒼龍了。”

晦王呆了一瞬,許久無言。

“這話你該說得委婉些的。”良久後,她捂面道,“我可接受不了。你知道我的,做決斷可以,謀劃實在太差,也沒你們智者那種黑心腸。”

寂寞侯輕笑一聲,寬慰道:“您不用擔心,我還有好幾年呢,足夠找一個繼任者了。”

“丞相可以有繼任。”晦王放下手,輕聲道,“朋友也可以有繼任嗎?”

“晦王有很多朋友。”

“每一個都是獨一無二的。”晦王握住了寂寞侯的手,“你也是無可替代的。”

“您不能接受別離嗎?”寂寞侯無奈道,“您還是個像赤浪公子那樣的孩子嗎?”

“我能接受別離。”晦王糾正道,“但是我不能接受讓朋友帶著遺憾離開這件事……如果在你離開這世間的時候尚未實現理想,難道你不會不甘嗎?”

“我相信您。”

“那不一樣。”晦王說道,“把赤浪和玄寶派出去的時候我也相信他們,但是我沒辦法讓自己不擔心。我相信你相信我的能力,但你也沒辦法不擔心。”

寂寞侯不再說話了,他只是以極其無奈的目光看向了過份重情、過份質樸的王者,心裡想著該用什麼辦法讓她看開。

然而晦王已經有了決斷。

閉目一瞬,睜眼之時手中已經有一方玉印,晦王將它塞入寂寞侯手中。

“這是……”觸目瞬間,便已察覺此物不凡,寂寞侯習慣性地細細觀摩,只見其上繪有傳說中五方天帝形貌,周圍玉龍環繞,而在印璽下方又有“崆峒”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