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北辰胤這樣的梟雄理解、認同晦王,還不如地理司這夥人原地爆炸。

玄寶早已有了這樣的覺悟,因而他沒有在北辰胤身上多花心思,只是讓晦王撥給他的那些鬼怪看住這位翻覆風雨的王爺,又讓蝶妖他們繼續監視北辰元凰、北辰鳳仙等人的動向,自己則跑到大殿之上逼北辰伯英禪讓王位,當然他還順便在民間揭露了北辰伯英為上位“迫害忠良的奸計”,又提醒了一下大家平時遭受到的那些不公,把自己上不了臺面的奪權之舉硬生生美化成了討伐不義之人的正當舉措。但凡換個國家,早就有看透一切的人揭竿而起抵抗這狡猾仇敵了,偏偏對於已經被跋扈權貴們培養出奴性的北隅百姓而言,誰做主子都沒有什麼兩樣,造反一樣是殺頭的罪。

玄寶哀其不幸,又慶幸其不爭。同時他又忍不住感慨這些人的運氣還算不錯,因為他有信心帶給他們一個與過去截然不同的世界。

只是他沒想到,他還沒有在王位上坐穩,那位地理司就真的原地爆炸了,字面意義上的。

“你確定你沒弄錯?”玄寶忍不住向告訴他這一訊息的一步天履,也就是去除了偽裝的邪影再三確認,甚至有一點懷疑他是不是打算下套。

畢竟這位最討厭的就是算計別人的陰謀家,而玄寶……他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沒弄錯,我至少勘察過三遍現場。”一步天履說道,“之前你不是在忙著篡位玄寶忍不住緊張了一下)嗎?這就等同於是讓王朝氣數斷絕,就算是北辰鳳仙等人還在也無力迴天。地理司瞅準機會把北隅的龍氣給奪了,急急忙忙回去和聖蹤融合以期練成絕世武學。”

“然後?”

“然後他就爆體而亡了。”一步天履攤手道,“你別這麼看著我,我也很詫異,據說這是素還真和談無欲在很久以前定下的計策,日月才子果真是名不虛傳。”

玄寶感到談無欲這名字有點耳熟,回憶了一會兒才想起這也是當年縱橫一時的搞事能手,想不到如今還能弄出這麼大的陣仗,真不愧是和素賢人齊名的人。思及此處,他不由對此人起了一絲遲來的敬畏。

“地理司既然已經完了,那他的那些兄弟又如何呢?”玄寶追問道。

“黃泉贖夜姬已經金盆洗手,暫且不論;鄧九五的金銀雙掌被雙邪破去,他本人在紅葉夫人亡故後也失去蹤跡;蘭漪章袤君……”一步天履皺了皺眉頭道,“他好像一直跟著他四姐,只是不知道他打的是什麼主意。”

玄寶隱隱覺得章袤君什麼主意也沒打,他只是在失去主心骨後本能地想要和認識的人混在一起罷了。

“還有一個人的下落你還沒有說。”玄寶提醒道,“那個東方鼎立呢?”

“說到這個我要向南溟道謝。”一步天履說道,“若不是南溟的人及時出手,我們鉅鋒裡的宗主就要遭遇不測了。”

玄寶“哦”了一聲,心想這多半就是一步天履到現在還能對他和顏悅色的原因了。

“鉅鋒裡的高手對東方鼎立發起追殺,只是對方跑入了翳流的領地範圍裡,那些家夥的蠱術防不勝防,很是麻煩,我們不敢貿然進入。”一步天履說道,“不過我不信東方鼎立可以一輩子不出來。”

他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但是玄寶從中聽出了之前未有的殺機。他忍不住扶額嘆息,提醒道:“你可別忘了,他不出來不一定是不願意出來,也有可能是出不來了。”

“不排除這種可能,不過多等幾天也沒什麼,身為高手,要是連這點耐心也沒有,那還是別在江湖上混了。”一步天履冷淡地說道。

玄寶一瞬間感到自己真是一個體恤下屬的好領導。

“好了,我知道你還有一堆無聊的事情要忙,我不耽誤你了。”

“等等!”見一步天履起身欲走,玄寶出聲攔住了對方,他有些糾結地問道,“你對我的所作所為沒意見嗎?”

“我以為對這個問題我們已經達成共識了。”一步天履說道,“權力之爭與我無關,事實上,如果所有的權力爭奪都像你所做的那麼平淡,倒也是一樁好事。若是這個理由還無法讓你安心,我還可以再說一個……”他頓了頓說道,“放眼北隅,還有比你更適合做此地之王的人嗎?”

“……”玄寶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他咳嗽了一聲問道,“蘭若經一案已經結束,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你最近都沒帶腦子嗎?”一步天履奇怪地問道,“不是說好要幫你去查鬱琴生的嗎?”

玄寶:……

對,對哦,他都忘記這件事了,畢竟那家夥太沒存在感了。

然而一旦注意到他,又會瞬間對他警惕起來,感到這家夥真是礙眼極了,怎麼看都不像個易與之輩。

“那邊麻煩你了。”說起鬱琴生,玄寶又想起了當初一步天履對他的請託,說道,“對了,煉邪師那裡……”

“再讓他委屈幾天吧。”一步天履毫無同僚情地說道,“等陰川蝴蝶君的氣消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