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侯一直都在想當他和那隻妖見面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場面,這幾天他一直都在做心理上的準備,不斷告誡自己不可放縱個人好惡。然而如今那名妖皇真的站在他的面前時,他發現自己果然還是很缺一把趁手的兵器。

在一邊不斷降低存在感等著看熱鬧的春華和秋實對視了一眼,暗自慶幸他們已經把所有的兇器都藏起來了。

“妖皇果真是好興致,竟然還能夠來南溟做客。”寂寞侯笑道,“哦,我忘了,‘做客’一詞用得不是很妥當,該說是巡視才對,畢竟座上賓與入幕之賓還是不一樣的。”

“你不必用言語激我。”墮神闕冷冷地瞅了一眼寂寞侯說道,“本皇知道你的那些心思,無非是想要用你自己的命換取你理想中的王者,本皇沒有按照你的劇本行事的打算。”

在他看來,寂寞侯的想法實在是好猜得很,大概就是故意在玄皇面前表現得很可疑,然後吸引他去斬除禍患,再讓阿藥誤會他。真是狡猾的人類!

“妖皇當真是誤會了。”寂寞侯笑容不變,“寂寞侯雖然不才,但自認身手還算過得去,要取我的性命,只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墮神闕忍不住思索這是肯定還是否定,但他很快發現在他這樣想的時候其實就被寂寞侯牽著鼻子走了,於是說道:“本皇大概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只是你未免看低了本皇,想要的東西,我會用自己的方式去爭取。”

“您的方式又是否包括了利用晦王陛下呢?”寂寞侯說道,“我想無需我多強調,您應該知道黑獄妖皇的名聲確實是不好聽吧。”

“……”墮神闕皺起了眉頭,他當然知道別人是如何形容他的,隱姓埋名臥底正道之人必然是居心叵測、陰險狡詐。他從來不為自己的名聲煩憂,然而此刻卻不得不承受這些惡名帶來的麻煩。

“而且,南溟向來是重視名聲如同鳥兒重視羽翼,晦王同您扯上關系,無論如何都不能算是一件好事。”寂寞侯再接再厲地說道,“您不為陛下考慮一二嗎?”

“我為她考慮,不等同於我能夠替她做決定。”妖皇說道,“我願與她長相思守,這就是我的真意,我誠實地將這告訴她,若她不願與我同行,那我也不再勉強;但若是她的心意與我的相同,那麼我便絕對不會做自以為是的退讓。”

他的反應稱不上是寂寞侯的意料之外,但確實不是南溟挑剔丞相心中擬定的最糟糕的答案之一。在聽完這段發言後,寂寞侯的面上微不可查地放鬆了一點點,嘴上卻依舊不饒人地說道:“真是狂妄的言語,以為靠這樣的漂亮話就能抹消你對晦王陛下一無用處的事實嗎?”

“這話有些過分了,丞相大人。”白澤不知自何處走來,他面上謙和的笑容與寂寞侯有五六分相似,但他身上有著更為濃重的清聖之氣,這使他看上去似是雲端貴人。

不過他的身份也確實稱得上是貴不可言。

“妖皇對晦王的意義不是我等能夠質疑的。”白澤慢慢地說道,“蘿蔔青菜,各有所愛,不過是情之所至罷了。”

“是呀是呀,丞相大人,您就成全了他們吧。”

“對的對的,晦王陛下可不容易了!”

“我們也想看晦王陛下早點娶妻!”

忽視掉有些奇怪的發言內容,就整體而言,支援墮神闕的呼聲還是非常高的。寂寞侯看著那些自以為隱蔽當然有些確實很隱蔽)地在外面偷看偷聽的小妖們感到了一陣的難言,忽然再次深刻體會到林主皇甫笑禪常說的“南溟民風甚是淳樸”究竟是什麼意思了。

生活在南溟的這些人或者說是妖或別的什麼)雖然性格各異,但他們很容易被外物所打動,一些簡單的事就能讓他們喜、讓他們悲,更不用說妖皇那番言論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們原本對妖皇的預期太低,現在超出了期待就下意識地感到妖皇實在是太出色了。

“我就說晦王陛下與妖皇還是很般配的吧!一個才、一個貌,多好!”見自己站的配對終於得到許多人支援的刺心站在桌子上得意洋洋地說道。站在她身邊的漠刀絕塵敷衍地應和了幾聲後就將她拽了下來,同時對禦不凡關心地問道,“天下封刀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