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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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境莫名的失憶浪潮讓魔皇和緞君衡忙乎了好一陣,幸好他化與斷滅與他仍然存有感應,在聽他細說了前因後果之後很快便接納了他。雖然記憶依舊沒有恢複,但無論是魔皇還是緞君衡都覺得不必過於執著。且這失憶並非沒有絲毫益處,至少龠勝明巒與天閻魔城的多年恩怨可以告一段落了,斷滅與名為淨無幻的女修之間不再有仇怨阻隔,至於剩下的那些對魔族的偏見皆可等閑視之。自南溟勢大之後,眾生共生的觀念得到了有效倡導,談雲說雨的書籍裡除了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內容,也不乏“眾生皆有情”的觀念傳播,潛移默化地影響了一批讀者的觀念,就如同當初在殺戮碎島的改革一般。
魔皇原本對晦王這種間接又溫和的手段不抱信心,只是出於過去的情分沒有直接打擊罷了。直到他偶然得知原本心心念念要進入佛鄉的樓至韋馱在聽其好友蘊果諦魂闡述了南溟理念與實施情況後都心念動搖當然也有可能是佛鄉審座太具勸退效果了),他才對晦王的方法産生了幾分認同感,甚至想要去買兩本談雲說雨的著作來鑒賞一番,可惜向來對他百依百順的緞君衡連雞腿都顧不上吃了堅決地制止了他。
“看什麼談雲說雨,還不如直接去找樓至韋馱聊聊他的心路歷程呢!”緞君衡痛心疾首地說道。
魔皇覺得他說得在理,於是就去善惡歸源找了樓至韋馱,這是他第一次真正面對自己的孕育者,也許是因為失去了佛厲鏖戰的沉痛記憶,彼時的樓至韋馱身上沒有過去那般壓抑的莊嚴,他甚至可以說有幾分隨和,魔皇到的時候他正嫻熟地與其同修渡如何打著有趣的機鋒。當這位佛修瞧見魔皇時,他露出了些許詫異的神情,在確定來者沒有敵意後,他疑惑道:“閣下來此……有何貴幹?”
在聽見“閣下”二字時,身聚佛厲魔三元的魔感到了一種難言的落寞,但這失落很快在理智的催動下轉變為了慶幸。
“偶經此地,欲與大師論道。”他說道。
樓至韋馱欣然應允。
由此句始,魔在善惡歸源這清聖之地度過了數個晝夜,見證了這裡的修者對他的態度從戒備不安轉至泰然處之,在他心生離去之念時,他聽見那個令他好奇、在意了數十年的佛修笑道:“實不相瞞,當日一見,吾便對你心有親近之意,許是久遠前曾見過?”
當然見過。
汝被人暗算而將吾誕於此世,縱非吾之所願,吾之雙眼終究是見證了汝最難堪汙濁之時。
汝欲殺吾,卻終是不忍。
吾欲棄汝,然聽聞這只言片語,終是心生歡喜。
他將這些話塞回心裡,在片刻的沉默後,他說道:“吾想讓汝識得幾人……他們……皆是吾此生重要之人。”
樓至韋馱雖不解其意,但仍是爽快應下。
會面時那微妙的尷尬是寄辛意料之中的事,然而他沒想到那意外闖入的百妖路的妖令這種尷尬得到了些許緩解,更尷尬的氣氛遮掩了先前的微妙氛圍,就如同一塊更醒目的汙漬令之前的小斑點變得不起眼了。
看著被緞君衡強行請到飯桌上的釋閻摩,寄辛在心裡默默地感激了他,並致以真切的同情。
對這種外冷內熱的人而言,南溟氏的熱情真的非常棘手,比這裡的一堆高手加起來還要棘手。
“我來此地是為了善惡歸源的地氣。”在沉默了許久後終是忍無可忍的釋閻摩站起身冷聲說道,話一出口,他便做好了警戒,準備應對下一秒就會向自己擊來的招式。
然而在座的人沒有一個有要動手的意思,這種平和的氣氛讓釋閻摩感到更加不自在,他開始懷疑這些人是不是故意的。深吸一口氣後,他幹脆提著兵刃向自己的原定目標走去,這一次渡如何攔在了他的面前,這讓妖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感到事情終於走向正軌了。
他這口氣松得太早了。
“我們能知道原因嗎?”渡如何和善地問道,“閣下您是遇到什麼難處了嗎?不如說出來讓我們一同想想辦法。”
釋閻摩感到自己在這裡遇到了妖生最大的難處。
在他猶豫著要不要砍一刀示威的時候,他聽見了一道熟悉的聲音:“毀壞善惡歸源地氣之事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不知諸位能否行個方便,對各位造成的損失,南溟自會補償。如果各位實在好奇,可否容許在下代這位不善言辭的妖向諸位解釋。”
釋閻摩回過頭,看見前段時間才因葬雲霄之事與他産生了些許不快的白澤笑得仙氣四溢、特別像個純良的善人。
白澤的話解了他的燃眉之急,這本該是件好事,但他莫名有一種前有狼後有虎的危機感。
雖然産生的原因不同,但若是馭恆夫人知曉釋閻摩的處境後,她一定感到自己的尷尬絕對不下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