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否在你意料之中?”

晦王將信紙放在桌面上慢慢推向寂寞侯,她的用語將她的情緒掩藏得很好,但是她眉梢的一絲悠然玩味卻證明她並未動怒。寂寞侯看著桌上的信,以他的閱讀速度其實只需掃一眼便能夠明白內容,他現在是在思考晦王不動氣的原因。

是因為她連這樣的事情都能毫不動容地忍下來,還是她依舊沉浸在剛得到的佛劍分說誅滅邪之子的好訊息之中?

他覺得兩者都有。

“他會讓殘林之主去見玄寶不算是意料之中的事。”寂寞侯說道,語氣一如往常般悠然,“但妖陀螺鬼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取得殘林之主的好感這件事並不是意料之外。”

“這麼短的時間?”晦王重複了一遍寂寞侯說的話,“丞相,你得知道瓊可是僅僅只花了三天便與翳日一脈簽訂了初步的和平條約,如今只剩下一些細枝末節的條文需要慢慢拉扯罷了,而妖陀螺鬼他……”晦王嘆息著搖了搖頭,剩下的不說也罷。

“翳日一脈就算加起來再翻個倍也抵不上殘林之主的價值,說服他們的難度也不能同與殘林之主建立友誼相提並論。”寂寞侯說道,“更不用說,讓殘林之主放棄世外的逍遙自在加入我們南溟了。”

“他還沒有下最終決斷。”晦王提醒道。

“所以晦王需要盡快回信。”寂寞侯笑道。

晦王憋了憋,最後還是笑了起來。

“不過,我也不知道玄寶那邊能不能騰出手招待林主。”她說道,“北隅那邊好像不太順利。”

“北辰胤是個聰明人。”寂寞侯說道,“雖然他狼子野心、心狠手辣,但他確實是一個分得清利弊的聰明人。而如何對付這種聰明人,是玄寶從素賢人身上學到的最有用的一樁本事。”

“不不不,我不是擔心玄寶。”晦王的口氣顯出了幾分無奈,而這無奈之中又帶著幾分奇異的驕傲神色,“剛剛我從蝶妖那裡聽到的訊息,赤浪也到了南溟,並且當著一群王孫貴族的面把他們引以為傲的競技場給拆了。”

寂寞侯:……

他嘆息了一聲,告誡自己要看到事情道:“至少,那些王孫貴族安然無恙。”

“就算是任性也要有個限度。”玄寶憤然道,“既然知道那撥人是北隅的貴族,又知道我在這裡有所圖,那就不要胡亂行動給晦王陛下惹麻煩!”

若不是蝶妖及時通知他,若不是他的身手還算伶俐,北隅臺面上的唯一繼承人就要和他的貴族好朋友們喪命於他們的歡樂場中了。

不,最慶幸的是赤浪不知道從誰那裡學來的壞毛病,動手殺生前非要先靠拆遷房屋造勢,一點也不務實。

“那種皇族留著做什麼?全部殺了我們正好接手北隅。”赤浪捂著宵的耳朵說道,從他的動作便知道他自己也明白這做法不靠譜,如今說的大半是氣話。

“然後給別人留個把柄隨時隨地掀動百姓叛亂?”玄寶冷笑道,“能讓別人自相殘殺就別急著做壞人。”

赤浪把宵的耳朵捂得更緊了,這讓宵有些不舒服地扭動了一下,赤浪立刻道了聲歉並松開手幫他揉了揉耳朵。

“其實就算你捂著我耳朵我也是能聽得見的。”宵說道。

“我們只是在開玩笑的。”玄寶說道,“能以德服人就不應該用陰謀詭計,就算有時一定要用計謀也一定得有正當理由。”

赤浪雖然很想翻白眼,但還是配合玄寶演習地附和了一聲。

這個問題是宵一時半會兒想不明白的,所以他沉默了下來,安靜地思索著。赤浪不知道他會得出一個怎樣的結論,但又不好催促他,於是決定換個話題:“對了,玄寶,上次忘記問你了,你可知道我離開後春海欲國的那位自在天女……”

“哦,她和金小開在一起了,連兒子都生了。”玄寶說道,那些蝶妖在做完正經事後就整天和他聊一些八卦,更何況當初自在天女、金小開和瀟瀟的詭異恩怨還算是挺出名的,他自然也聽到了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