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王不需要了解更多資訊了,她揮了揮手,告訴寂寞侯他可以任意差遣別人後便讓眾人退下,寂寞侯也確實需要為這次自我證明去做準備了。飄舟神隱和紫宮彤麟沒什麼想和這位深得晦王信任的年輕人說的,且他們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操心,因而迅速地離開了南溟王城,只剩下看出寂寞侯實力的玄寶與他一路同行。一路上,玄寶思考著寂寞侯方才所說的話,揣摩著他的用意,發現自己仍有幾分看不透的地方,於是說道:“你不是說要選走投無路之人的嗎?而這二夫婦似乎……過得過於滋潤了一些。”

易水樓依照北鬥七星設立七個分堂,每堂設定一位武訓管理。這幾位武訓既是分堂主管,又是負責培養殺手的導師,更是易水樓的王牌殺手。寂寞侯所說的常默衣、華琉衣分別是天樞、瑤光兩堂的武訓,這兩人中,常默衣手下拿得出手的弟子數量最多,據說在他的弟子中又要數一名為雙龍背的赤發殺手最得他心;華琉衣則是七位武訓中唯一的女性,她能夠躋身其中絕不是主事者為了平衡男女比例而做出的決定,她是真的有真才實學,尤其是她的輕功極為出眾。這兩位武訓未必對易水樓有太深的感情,但他們也沒有背叛組織加入南溟的理由,似乎也不符合“走投無路之人”的定義。

“所謂的走投無路並不一定是說面臨存亡攸關的險境。”寂寞侯說道,“有的時候它是難以兩全的無奈。”

“我猜這兩人的無奈定然與他們的弟子有關。”玄寶說道,只可惜他近些日子全專注於和使出真本領的汗青編較勁,錯過了不少苦境八卦……情報。

“在苦境做師父總像是欠了徒弟不少債。”寂寞侯笑道,“不是每個人都像晦王一樣的。”

玄寶覺得這個人實在是太會說話了,哪怕他知道寂寞侯這樣說只是為了和他打好關系日後做事比較方便,他也不能否認這話聽著實在是舒服。

“我還有一點不明白。”玄寶說道,“你說這幾個人對南溟大有裨益,卻不知是益在何處?或許他們的功體不差,但是……不是我自誇,我覺得他們加起來也未必動得了我。”

這不算是玄寶自負,哪怕他的武功尚未大成比不上一流先天,但是他是森獄之人,元神獸在身時旁人休想動他性命。而南溟除了他以外,武力可怖之人仍有不少,曾經的“仙”與“書”不必多說,就連如今尚未成大器的赤浪也承襲了昔日紅潮的可怕力量,若動起真格來可說是摧枯拉朽。

甚至就連新加入的提出這個建議的寂寞侯本人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瘦弱高手。就武力而言,和他們相比,易水樓的水準委實是差了幾分,可是除了武技之外玄寶又瞧不出常默衣與華琉衣有什麼值得他們重視的特長。

“這麼說來你也應該發現了。”寂寞侯淡淡道,“南溟根本不缺頂尖高手,若是晦王她再張狂一些,定個天下第一的名號也不算太過分。”

“師父若是聽到這句話定然又要臉紅了。”玄寶笑道。

“這並不是玩笑話。”寂寞侯說道,“可是不管是晦王還是你,真的擅長教導武藝嗎?或者說你們擅長教導那些沒有半點天賦可言的普通人武藝自保嗎?”

“這……”玄寶略有遲疑,他自然不會自認為是個沒有天賦的庸人,聯想到晦王那悟多於練的教學方法,在心裡為寂寞侯的說法點了點頭。

“這就是我讓他們來南溟的原因了,他們定然很擅長為他人做武學啟蒙與基礎修行。”寂寞侯說道,“南溟日後用得到錢的地方多的是,不能讓軍費開支佔據大頭,也不能讓兵役佔據百姓的勞作時光,因而不如藏兵於民。讓那些百姓在和平時期從事生産工作,當敵人來犯時再舉起武器保衛家園。”他頓了頓說道,“當然,這也屬於是特殊時期的特殊方法,正規的隊伍也需要及時建立起來,並且進行嚴格的訓練……這些以後我們再談。”

“藏兵於民嗎?”玄寶重複了一遍這個短語,問道,“你不擔心學會了武功之後某些心術不正之人越發有恃無恐嗎?”

“那就加深他們的恐懼。”寂寞侯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合理的法律、絕對強大的力量以及絕對嚴格的執行足以讓這些人安分守己。”

“……你果然想這件事想了很久。”玄寶感慨道,“你現在就要去找常默衣他們嗎?我可以幫助你。”

“不……我的確要找人,但要找的不是他們。有些事不追根溯源是不能夠得到一個答案的,我要找的是一個女人。”寂寞侯說道,“一個被稱之為零的女殺手。”

“你為什麼要找她?”玄寶困惑地皺起了眉,畢竟這個名字從來沒在之前他所聽過的故事內容中出現過,但當他想到剛才寂寞侯所說的‘追根溯源’一詞時忽然明悟了,“你是說……這個殺手就是造成那兩名武訓的徒弟叛逆的原因?”

“原因之一。”寂寞侯糾正道,“不過作為籌碼已經足夠了。”

這麼短的時間裡不可能查出這麼多的情報,玄寶再一次確定寂寞侯是早有謀劃。

沒有完全之策。

一路的奔襲、一路的思索、一路的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