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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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演技差這件事,惠王覺得有點冤枉。
演技差的人能夠在知道閻王是個什麼貨色後還和他談笑風生並且還拐了他兩個兒子嗎?能嗎?
緞君衡是這樣安慰她的:“我覺得你應該看開點,這世上不是有這麼一種演員嗎?他們一輩子可能只能演好那麼一種角色,別的都不行,你可能只適合在這種皮笑肉不笑的時候發揮演技,別的時候就差了那麼……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你別瞪我。”
惠王嘆了口氣,心裡想著玄同回去以後日子會不會好過……他武藝高強,這足以讓別人顧忌他不敢和他在臺面上撕破臉,他身為王子,也萬萬沒有受到虧待的道理……無奈這孩子雖然這麼多年下來已經基本上對閻王不抱希望,但又有誰能保證他一定受得了閻王三言兩語的挑唆呢?而且他那些兄弟……時光荏苒,他們還會是玄同記憶中的模樣嗎?應該不是了吧,就算他們天性良善,閻王也會在一片光明沃土中播種對權勢的貪戀。
“阿惠!師父!阿惠師父!”
玄寶的叫聲驚醒了惠王的沉思,她立刻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以示安撫並且意料之中地被玄寶一把拍開。
“你幹什麼呀,我都不是小孩子了。”他不滿地嘟囔道,“叫了你這麼多遍你都不理我,就知道你偏心玄同哥,心裡只牽掛著他。說什麼做我的師父,我看我就是個打包附贈的,你也就是看在父王的面子上才沒駁了他。還說什麼我的名字是你取的所以你對我有羈絆,全是假的!”
“好了好了,我認錯、我投降!”惠王在心裡暗暗叫苦,雖然語氣不一樣,但是玄寶碎碎唸的功力比棘島玄覺更甚一籌,而且還沒一句是好聽的。
更糟糕的是這孩子的個性也很難纏。
“你看你,連道歉都沒有誠意,早知道這樣,我就應該和寄辛哥一起離家出走了。”玄寶不停地抱怨道。
“哦,寄辛又出走了啊……”惠王點了點頭,而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猛回頭,果然瞧見正在一邊搭杯子塔玩的赤浪,“不對啊,他離家出走怎麼可能不帶赤浪?”
“你以為他們是連體嬰嗎?”對於惠王的疑問,玄寶沒好氣地說道,“種族都不一樣好嗎?”
“不,我的意思是他沒帶赤浪的話是怎麼透過中陰界障壁的?”惠王面露驚異之色,隨即去尋了緞君衡,果然見到他拉著魅生的手痛哭流涕,口中委屈地念叨著不孝子,一面還伸手去夠魅生身後灶臺上的雞腿。
惠王:……突然就覺得寄辛撐到現在才正式出走簡直是感天動地了呢。
不用多問了,寄辛能夠順暢地離開中陰界多半是因為緞君衡的默許甚至於是幫助),這位總是表現得孩子氣的靈狩似乎早已有了放開羽翼的覺悟了。
“希望你不會後悔。”惠王嘆息了一聲,見緞君衡仍是那副做派,也不多言語,因為她知道他已經心裡有數了。
他心裡很明白,無論是怎樣的出生,寄辛身上都有魔族的責任,他有必須要做的事。
他能放開手,惠王又怎麼不能呢?
饒是如此,在數年後,當他們得知寄辛一個魔重點)手動給他們升了輩分後內心也做不到波瀾不驚。
惠王:……我們該怎麼和天之佛解釋呢?
緞君衡:……不用擔心吧,他應該感同身受,大概?
遠在天佛原鄉化作玉石像贖罪的樓至韋馱忽然感到一陣寒意。
森獄十九皇子的好日子在他九歲生日那天徹底到頭了。
那一天,在森獄盛世狩獵會上,森林無端遭到天火侵襲,有五位皇子皆喪命於此難中,若不是當初閻王所賜的錫命杯無故碎裂以致於玄囂心生不詳之感不願與會,他也是難逃此劫。
此事震驚朝野,也再一次印證當初左右先知做出的預言,朝野上下一片殺伐之聲,每一封奏摺、每一行墨跡,都在討要逸冬青母子的性命。面對眾口一詞的群臣,閻王竟然少見地在朝堂之上現出惡相。
在得知這一訊息的時候,逸冬青大為吃驚,哪怕是有心利用閻王愛戀之心的她也沒有想到閻王會維護她到如此地步,連忙向來傳遞訊息的玄臏皇子詢問道:“陛下如今如何了?”
“父皇無礙,只是甚是疲憊。”玄臏皇子說道,“這次只怕是……您還是快些想辦法逃亡吧。”
“逃亡?”逸冬青苦笑道,“我能逃到哪裡去呢?”
天羌族已成過往,她如今唯一的容身之地也不過只有森獄罷了。
可是如今的森獄也是容不下她了。
玄臏皇子面上愁眉苦臉,目光卻在悄悄地打量著逸冬青,他不信什麼天命,但是目前發生的這一切顯然不能用什麼意外來解釋。眼前這一切都起源於神思的預言,這讓他隱隱地感到這一系列變故的背後有他父王——閻王這巨大的可怖的陰影在操弄著,但是就算如此,他也摸不透他走的究竟是一步怎樣的棋。他又想到了眼前這名女子,以他的才智,如何瞧不出逸冬青的某些盤算,但這盤算中的一分真情令他想要幫她留下一條性命。